第19章

就像是一张坚不可摧的网,突然裂开了缝隙。

谭迟被稀里糊涂排斥,又稀里糊涂融入了宿舍。

或许是因为同桌和舍友关系,再加上谭迟本身就极喜欢粘着程淮,而程淮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借口拒绝他,在学校里经常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打篮球、文化祭、运动会、成绩单、图书馆……亦或是骑行绕着城市游玩。

程淮时刻警惕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但谭迟却步步紧逼,丝毫没点“喜欢男人”时的矜持,且偏偏他不像其余爱慕者那般戳破那层窗户纸。

冬日降临时,临淮高中湿冷湿冷的,丝毫没有降雪的痕迹。

但谭迟望着寒风过境树枝光秃秃的窗外,叹息几许,盼着下一场大雪。

直到圣诞节,程淮十八岁生日,那场雪也没能来。

那晚,他们在宿舍里开Party,由于在屋子里装了隔音设备倒也不会影响其他宿舍,生日蛋糕是谭迟在外面亲自找蛋糕店烤的,上面还用奶油画着四人,站在最中间手拉手的两个小人。

一个是踩着篮球,另一个头顶刻着TOP1,明显是他们两个。

而另外两个小人散落在两侧,姿势像在鼓掌,是袁奇和苏宴,就像是在祝福他们似的。

蛋糕上插着十八根蜡烛,絮絮燃烧的火焰让程淮心绪混乱,手拉手的两个小人将他的眼睛刺疼了下,甚至他都惊讶于谭迟的大胆。

谭迟催促道:“快快快,许愿许愿!”

于是,程淮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闭着眼睛,虔诚认真许了个愿望:我希望,谭迟对我不再有别的感情,只当好兄弟。

吹完蜡烛后,程淮拿刀将那两个小人给一刀切开,将画着谭迟小人的蛋糕给了谭迟,拿过蛋糕的谭迟伸手沾了奶油塞嘴里尝了尝,趁着他不注意就将手中的蛋糕往程淮脸上扣去。

那晚,他们玩得很嗨,所有人身上都抹着或多或少的蛋糕。

谭迟拿出吉他,踩着凳子干咳了声,像迎风出海的船长似的正经八百道:“我写了首歌,送给今天的寿星!”

拨弄吉他的谭迟像耀眼的光,他嗓音清脆悦耳,拨弄琴弦时随意,姿态肆意又多几分慵懒,时而随着音乐垫着脚尖跳着,视线却一直灼灼的望着他。

程淮被那种认真又炽烈的眼神望着,心底像一团火被点燃了下。

那张被晒有裂痕的网,又裂开了。

将近凌晨时,几人依次洗完澡,然而程淮的床铺上沾上了蛋糕,蹭上了雪碧液体,脏兮兮的没法住人。偏苏宴生得魁梧肥胖,而袁奇床铺乱七八糟,实在不好睡人。

洗完澡的谭迟缩进被窝,朝里挪了挪位置,拍了拍留下的一半床铺道:“你还是跟我睡吧。”

程淮薄唇微抿,蹙眉。

“快点,你不睡我先睡了!”谭迟闭了闭眼,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