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帮他把氧气罩取下,撇嘴说:“你送进来时,手机都开不了机了,看了你的校服才联系你的学校,这都好几天都没见你家长。”
陆西畴观察着林行休的表情,他真想把这实习生暴打一顿,让她了解了解社会的险恶。
医生和实习生出去以后,陆西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说:“你妈估计工作忙,所有一直没来,没事儿,不是有我吗?你看,我妈给你煲的汤。”
林行休眼神空洞地望着陆西畴,陆西畴的妈妈知道了?
陆西畴把床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确保林行休舒服,才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林行休嘴边:“啊,张嘴。”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设施也很齐全,没人给他出医药费,就算是司机赔偿,也住不了那么好的病房,那结果就只有一个了,全是陆西畴一个人做的。
看着陆西畴,他心里很难受,从来没人对他那么好,包括方川,在他最需要人陪的时候,陆西畴与他同在。
他想起那天,陆西畴说——你相信我就行。
“觉得太清淡了吗?怎么不听话了?”陆西畴腾出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喝了汤再睡一觉,脑震荡,我懂。”他一脸正经的开玩笑,想逗林行休笑。
林行休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看着这样的陆西畴只会更难过更自责,如果他没病该多好啊。
窗外有鸟叫,陆西畴放下汤,拿出手机,放在林行休眼前:“你看,我月考进步12名呢!是不是很棒?所谓孺子可教也,林老师,你得快点好起来给我补课呢,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
小时候他看着同学考了100分,拿着试卷让爸爸妈妈看,得到父母的鼓励与嘉奖,他当时也想那么做,可他做不出来,仿佛身体和理智不能协调。
陆西畴多么像前者那个小孩子啊,林行休终于勾起僵硬的嘴角。
见他笑了,陆西畴在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拿起汤,温度适温,他把勺子放在林行休嘴边,说:“我跟我爸妈坦白了,他们现在知道我喜欢你。”
林行休刚想张嘴喝掉,最后又摇头说:“我不饿,喝点白开水就行。”陆西畴轻轻揪着他的耳垂:“要我喂你啊?”
此“喂”非彼“喂”,他看着陆西畴是怎么喝了一口汤,又是怎么俯下身,凑在他嘴边的。林行休伸出右手挡在了他面前,说:“快回血了。”
陆西畴连忙咽下,差点呛住:“卧槽?怪我怪我,我这就去找医生。”陆西畴摁了通知铃,但害怕护士没听到,亲自去找人了。
其实他刚刚很想问——如果我死了呢?
陆西畴跟他爸妈坦白 ,如果他死了呢?但凡他死了,陆西畴该怎么办?那他的爸妈会接受他吗?会不会嫌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