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骋野激不得,一咬牙闭眼,壮士断腕一般坐上后座。罗璧则上了副驾驶。
司机师傅很健谈,同罗璧侃大山侃西北,在颠簸的土路上方向盘打得“哗哗”作响。罗璧一直有礼地回应。
宗骋野本还说服自己再忍一忍。
他随着车厢左右摇摆,谁知道就在快要睡着时,轮子猛得一打摆,紧跟着,车剧烈地跳头抖动,哪怕司机师傅老道地稳住了方向盘,宗骋野立即感觉自己的胃都快要被抖出来。
罗璧皱眉,立马扭头去看宗骋野。
司机师傅两手都把到方向盘上,嘴里唠叨着,“对不住对不住,这路破,没瞧见那大坑……政府修这路啊……”
宗骋野什么也没听清,他强忍着涌入喉咙的不适,用力敲打车门。
司机师傅还没意识到,车保持慢速悠悠向前行进。宗骋野手指已经扣上了门把手。
罗璧蹙眉按住了方向盘,厉声道:“停车。”
司机一惊,立马踩了刹车。
车没停稳当,宗骋野就捂着嘴飞速跳了下去,头还没够到路边的水池,已经先呕了出来。
下了车才知道这片风景好。十一国庆人都往城里跑,城里人头攒动都暴躁得不得了。乡下却一望无垠,垄起的沙土小道被田地夹在中间,远去几点炊烟人家,空气清新得像是被人按着方寸净化过。
鼻子一耸,还能闻到雨过泥土清新湿润的味道。
这些宗骋野都感受不到。
他蹲在路沟边,热血绷到脑门,低头吐了个天昏地暗。
等那阵劲缓过,还没站起身,一瓶冷矿泉水从一侧递了过来。
罗璧今天没再穿正装,牛仔裤把他衬得年轻帅气,站在西方,背着天几乎能遮住宗骋野视线里的太阳。
那双递水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指腹上覆着薄茧。宗骋野垂眸看了两秒,说了句“谢谢”,接过仰头漱口又洗了手,顷刻间用得干干净净。
司机在车上探出头喊:“咋回事?能走吗?”
宗骋野站起身,把外套脱了擦嘴,内里只剩了件短袖。他反手把衣服甩在路牙子上,“能走。”
罗璧却突然出声,“我开车。”
宗骋野脚步顿住,那司机狐疑地看他一眼,“这段路不好开啊。”
罗璧面色冷淡得很,坚持说:“我开。”
司机师傅灰溜溜地下了车,本来要绕到副驾驶座,谁知道宗骋野大步上前,先一步坐了上去,反手关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