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宗骋野想自己不一样。他见到罗璧挑灯办公到凌晨两点半,实在是充满了学习的欲望,想冲到罗璧面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刷一波存在感。

但是再一看自己的成绩,过一遍脑海里不存在的知识,立马偃旗息鼓,怀的一腔热血全都吐在作业题上了。

起因是罗璧某一天见到他对知识的海洋望洋兴叹时,随口说能帮他看看物理。

宗骋野立马兴奋了,他打小就希望宗高晟能和别人的爸爸一样来指导他作业,尽管从来没有过。所以罗璧这么一说,就和梦想成真似的,想好好表现。

他那点心思像春天的生命蓬勃,草长莺飞,结果见到罗璧真从满满当当的工作表里抽出一个小时,来辅导他那些最基础的、而宗骋野是真不会的题目时,羞愧和尴尬爬满了全身,连眼皮都顺带着抽搐两下后,这点跳跃的心思就被摁进冷水里淹死了。

罗璧也不恼,倒是先笑了笑,把空了大半的基础习题册还给宗骋野,让他好好再看看书,也就再也没有提出要帮他补习这事。

机会转瞬即逝,宗骋野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你身如沙从我指尖流去”*,追悔莫及也是错过了,捶胸顿足也不能弥补自己要是能“早一点好好学习该多好”的遗憾。

所以宗骋野说“我不去”,冷漠坚定,主谓语齐备,目的清晰地拒绝了路小辉,又抛下杀伤力最强的一击,“我要学习,你不学吗?”

路小辉本来去哪混、怎么混都是跟着宗骋野来,现在老大改邪归正,还改得莫名其貌、端端正正,他虽然已经动摇了,但还是忍不住负隅顽抗,“有什么好学的啊,反正是要出国的,到时候努努力不就行了吗?”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贫穷却不平凡的刺头恭一从旁边走过,肩膀一撞路小辉,再冷哼一声。

他也不穿校服,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刺眼得让宗骋野恨不得扒下来挂他头上。

这也不是两人第一次矛盾。

路小辉和宗骋野混,但是长得白白净净、身量可小,一看就是人傻钱多的少爷,有高傲的脾性没高傲的脊梁,人一戳就软,在宗骋野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亏。

某一天被隔壁技术学院的人拦下来一通“钱与美貌不可兼得” 的教育后,乖乖掏干净了口袋,兴高采烈地觉得自己办成了一件事。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能叫事儿吗?

路少爷说这不叫事儿。

于是路少爷每天乖乖付钱,干地下交易一般躲着宗骋野。

直到有一天,人狠话不多的恭一出现了,勾拳踢腿一套炫丽动作打断了交易,把技院人赶走了,冷着脸把钱递还给路小辉。

路小辉躲得远远的,见到钱递到面前了,先是一愣,继而哭腔眼泪一并上来,声泪俱下地埋怨道:“你他|妈赶他们走干嘛呀?”

恭一也一愣,没见过这种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暴脾气顺着也冲上来,把捆着的钱干脆利落地往自己口袋里一塞,啐骂了一句“窝囊”后转身就走。

恭一大概觉得路小辉娘里娘气,哭起来娘们唧唧,没一点爷们脾性,特看不起这样的人。路小辉则觉得这人武力大过脑力,爱管闲事、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