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宗骋野要高一点,长得很平凡,全身上下却透露出一点长期处在高位的精英气质。
其实萧顷是个很成熟的男人,也是商业领域成功的佼佼者,能够站在宗高晟身边的根本不是普通人。
参加这场无端飞来的葬礼让他变得很虚弱,以至于没有即使躲开宗骋野很明显的攻击。
宗骋野说:“走开。”
顿了顿,他又狠声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让他们知道,你和宗高晟是一伙东西。”
宗骋野说完这些觉得痛快了很多,心里的郁结之气以一种自虐般的快感随着吐出来的话在萧顷脸上。
他没有再看萧顷惊慌失措的神色,仿佛同萧顷同呼吸一片空间的空气都是对他的侮辱,干脆利落地踏着泥泞的山土往停车的地点走去。
然而离开躲开萧顷之后,一切并不顺利。墓园外往来的车辆里没有他熟悉的。
宗骋野盯着渐渐一辆辆开走的车辆,靠在隐秘的树林后,给梁叔打了电话。
梁叔告诉他自己还被人流堵在山顶下,请宗骋野可以先坐别人的车回去或者再等一等。
宗骋野想起来是自己叫梁叔先下山不必在这里等的。
他此刻搓搓被水雾打湿的领口,缩着肩膀,被冷风吹到骨头,觉得万般后悔。
前来吊唁的车一辆辆驶走,宗骋野就躲在树后一辆辆数,一边祈祷梁叔的车能够早一点上来。
直到熙熙攘攘的停车场再一次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一直静静地停在对角的一辆宗骋野从来没有见过的黑车。
山雾渐重,早上还亮的天此刻不遗余力地暗沉下来,现在是初秋,金黄的叶子在树上本是热的,脱离母体后便丢失了温度,滑向空中时是金子,落下时则带起一阵冷风。
偶尔有悉索的雨水落入他的后脖颈,逼着他打寒颤。
就在宗骋野的注视下,门突然开了。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男人,他也穿着黑色西装,打一把沉重厚实的黑伞。
他好像并不在意似的,没有绕过水洼,很平静地踩过泥泞,直直地朝宗骋野蹩脚藏身的方位走来。
他的腿被西裤衬得很修长,一迈步一投足皆是从容不迫,身上淡然的气质同宗骋野曾经看见过得每一个歇斯底里的人都不一样。
同被人从画报上剪下来似的,脸上温和的表情都恰到好处。
直到他停在宗骋野面前,宗骋野才意识到,他是来找自己的。
男人停在宗骋野身前大约一米左右不近不远的距离,方便宗骋野的注视而把伞沿略微抬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