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就听邹信鸣说:“什么朋友?”
单林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眼叶南,说:“普……”
“男朋友。”
“哼。”邹信鸣脸上有点得意,拿过身旁的拐杖,敲在叶南的腿上,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吗!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啊。”
单林北转头看着叶南,叶南拉过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单林北的手背,安抚着单林北,自己内心却很不平静。
一位长辈的接受,对他来说意味着许多。
“不打算再画画了?”邹信鸣直直看着叶南,皱纹之中的小眼放出精光。
叶南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
“那你这几年在干嘛?”
“老师,我……”
邹信鸣难得叹了口气,对叶南说:“小南啊,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总被人说有天赋。”
“嗯。”
“但你每次被这样说都会不高兴,跑来跟我说,你不是有天赋,是花了很多时间练习。但这么小就能静下心来画画,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叶南静静看着老人,心里微微泛酸。
“我从来不会要求谁去跟我学画画,只是小南啊……我不想你后悔。”
邹信鸣的视线落到书桌上一个缺了口的砚台上,尽管砚台缺了一角,砚台的主人依然在使用它,上面还有尚未干透的水渍。
砚台上缺失的一角正是被小叶南不小心摔掉的。
“画画要静心。哪怕身外再狂风暴雨,心里也要有不动如山的镇定。心不静,画出来的顶多只能算是一张画,而不是一幅作品。”
老人拿起他的茶杯,杯里没有茶。
”还不给我倒茶?“
叶南听出了邹信鸣的言外之意。
老师其实都知道。
这些年,发生的所有的这些事,邹信鸣都知道。
但既然叶南选择了不说,就是选择了自己去面对。就像教书画一样,只要叶南没有开口问,邹信鸣就不会管。
但他还认他这个学生,认他一杯茶。
只要叶南还想走这条路,走出这个门,他就是邹信鸣的得意门生。
这时,邹寻章也来了,他与叶南对视一眼,两人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邹寻章向单林北伸出手,礼貌地说:“你好,我叫邹寻章。”
单林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邹寻章,邹寻章身量很高,穿着西装皮鞋的他比叶南还要高一点点,脸部线条瘦削有力,他与邹寻章短暂相握,“寻章哥你好,我叫单林北。”
邹寻章蹲下·身去,对老人说:“爷爷。”
“邹宇是不是当他爸死了啊?”
邹寻章皱起眉,说:“爷爷,您别乱说。爸爸他这阵子有点忙,过一阵子就能回来看您了。”
“哼。”老人拧过头去,叫来桂芳,“推我出去晒晒太阳,让几个年轻人聊聊吧。”
叶南忙说:“老师,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