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半球的天气与墨尔本的截然不同,段燃身上还穿着有些厚的外套,他也无暇顾及了。迟添仍然没有接他的电话,维持着关机状态,段燃就找去了他的宿舍,人也没在。
他没怎么来过迟添的学校,迟添的室友都认不出他,问他是谁,段燃说自己的是迟添的男朋友。几个室友脸色变了变,犹豫着打量了他一会儿,告诉他迟添去图书馆了。
于是段燃就在图书馆门口,一直等。
他没有进去的校园卡,树荫下不能让出来的迟添第一眼看到,他就站在毫无遮挡的烈阳下。
直到一小时四十分钟以后的下午一点二十,他终于等到了差点被自己弄丢的迟添,并在第一时间,把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不过两小时不到的时间,也足以让段燃体会到过去无数次,迟添一个人来他们学校教室门口等他下课,一个人在卧室里玩消消乐驱散困意,等着忽然出去忙的自己回来看暂停到一半的电影,一个人在冷战时坐立不安,辗转难眠,鼓足一颗被伤透了的心,也要跌跌撞撞地寻回来。
这样的心情,是多么的煎熬与漫长。
他经历了一次已经心如刀绞,他无法想象,自己曾经这样把最爱的人反反复复往刀刃上推。
迟添也呆住了,他没想过段燃会来。
忽然出现,告诉自己他错了,还用亲昵温柔的声音叫他宝宝。
迟添不是没想过这次率先示弱的会是段燃,但他很快就打散了这个念头。段燃就该是永远高高在上,永远目中无人的,永远是讲台上校服笔挺,目不斜视的新生代表,没有人能叫他低头认错,更没有人能改变他,哪怕是和他如影随形在一起一年多的迟添自己。
他已经差不多可以接受这件事了,甚至做好了轻轻带上门,悄无声息离场的心理准备,而此时段燃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的决心和立场全部混乱了。
他抬头,想去看一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然而段燃看向他的眼里的柔情愣了一下,伸手去碰他的眼睛。
“你怎么了。”
段燃终于明白迟添的室友看他的眼神为什么会那么奇怪,迟添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成熟欲烂的水蜜桃,很薄的鼻翼两侧都有被擦破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虚弱。
他这个动作也提醒迟添了,自己为什么会哭。
他昨晚还是回宿舍住了,怕影响室友复习,他大半夜一个人去图书馆后边的湖畔坐了很久,然后开始哭,他每次哭都很容易痉挛,而且停不下来。以前是担心哄不好段燃,这次是觉得自己真的要失恋了。
这么想着,迟添心里的澎湃竟一点点平息了下来。
他迫使自己想起段燃指责他的无理取闹,和每次吵架,他和一堵墙一样冰冷坚硬的态度,还有两天前的电话里,他的话还没说完,段燃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