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他确实被迟添通红的眼眶刺痛了,二是下一秒迟添沉默地进了房。
咚一声,门被关上,振聋发聩的余音在屋子里残响,像是一个个拳头,全数打在段燃心上。
迟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鼻子眼睛都是肿的,鼻翼上还有被纸巾擦破的痕迹。
一晚上他哭完了全身的力气,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段燃。昨天晚上段燃没有来敲门,也没有任何关心的短信和电话,他很担心出了这扇门就要面对和段燃的冷战,于是忍着饥饿,很拖沓地在卧室里的独立卫生间洗漱干净,又把今天的单词背了,虽然一个字也没记进去,一直拖到上午,才磨磨蹭蹭地开门。
一开门和段燃四目相对,他就愣住了。
段燃身上还穿着昨天洗完澡的那套衣服,眼里都是红血丝,餐桌上的烟灰缸里一堆烟头,后来头发应该也没有吹干,耷拉着,很颓然地坐在餐桌边。
段燃没去理他,迟添以为他去另一间客房睡了,第二天的段燃却是在门口等了一整晚,守了一整夜的样子。
“段燃。”迟添不知道说什么,低哑地叫他,“段燃。”
他刚走过去,段燃就站起来张开手,把他拉进怀里抱住。
“段燃。”他抱住段燃,连同他身上阴冷的湿气,眼泪再次涌出来的时候眼眶都是酸胀的,“对不起。”
他们像两根同根植物一样纠缠地抱在一起,然后开始接吻。
迟添嘴里有带着一点苦涩的,清甜的柚子味,是他之前不知道在哪里买来的进口水果味牙膏,他很喜欢。
而段燃嘴里是刺激浓重的烟草味,迟添对这种味道很敏感,段燃就很快戒掉,很久没有抽过了。
可此刻的迟添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既矛盾又融合。
他们品尝着彼此嘴里的味道,迟添莫名地想着,爱一个人就像爱一朵玫瑰,他有很多刺,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拥抱。
包括转机在内的十四个小时后,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墨尔本国际机场。
段燃刚才在飞机上没怎么休息好,行李托运又迟迟没来,他早就办理过国际漫游,拿出手机来,在名为“妈妈爸爸和宝宝”的家庭群里发了定位和消息报平安。
段爸爸平日里公事在身,一般很晚才会统一回复微信消息,段妈妈倒是秒回,还发来一张合照,“在和奶奶做按摩,儿子宝宝玩得开心!”
习惯了还是觉得有点肉麻,段燃简单回了个嗯,然后第一通电话打去给迟添。
墨尔本的凌晨一点,海港的晚上十点,嘀声响了两下电话就通了。
“喂,”电话那头迟添的声音还很清醒,和早上在机场离别时一样,“段燃。”
“嗯,我到了。”
他往托运带看了一眼,仍然空无一物,于是拿着手机往旁边走,“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