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寒山觉得这问题没什么技术含量：“嗯，即便是老师，做错了事也得认。”

而安景文从来就没在意过“教授”这个身份，他心中第一个想法：普通人都这样的吗？安景文扪心自问，他自懂事起到现在，做错的事情……哎，安教授坐在椅子上非常惆怅，怎么办？当一个顶级Alpha心安理得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没错，一点儿错都没有。

安景文面上和煦，实则行事极为专横霸道，让他认错不如一刀架在他脖子上给他来个痛快。

安景文去A国时那片经济惨淡，街道上随处可见拾荒乞讨的人，短短五年，安景文让那里成为了A国的一条金融街，连带周边经济迅速发展，他救了无数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他怎么就错了呢？安教授自我反问，然后神色舒缓下来，平静地喝了口茶。

但紧跟着，像是看出他心理活动的路寒山说了一句：“错就是错，并不能因为你曾经做过好的事情而掩盖住错误的本质，因为你的错误而造成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

“咳咳咳……”安景文成功被呛到了。

你让安景文去搞一个极为复杂的项目，那他欣然接受，但你让他去良心拷问，那可太难了。

但是是安景文自己选择跳进这红尘俗世中，他认真思考了两天，觉得一些问题被隔绝在心门外，却在时时刻刻敲打不停，他捕捉不清，有些烦躁，最后决定遵循本心，去看看他那个倒霉儿子，安城。

安城被一并接到了这里，就在靠近郊区环境最好的疗养院中，如今早春，树木抽芽，安景文一身黑色风衣，噙着淡笑，意气风发。

他们这类顶级基因站在无人之巅的同时就断绝了七情六欲，安景文只知道安城快死了，可除此之外，他没任何多余的感觉。

“安先生来了？”有护士认出安景文，笑着打招呼：“安少爷最近心情不错，他的朋友每天都来。”

朋友？安景文微微蹙眉，安城自小孤僻，得病后更是隔绝治疗，哪里来的朋友？

往护士所指的花园那边走了两步，等看清是谁，安景文顿时愣住。

安城比起秦闻来跟安景文更像，可能是Alpha的原因遗传比较好，而他眉宇间的平和才算真实，不似他的父亲，随便一戳就破，安城才十四岁，若不是疾病拖累，也当是个万众瞩目的Alpha，他裹着厚厚的棉服，从头到脚被人打点好，正坐在轮椅上看着某处轻笑，是那种安景文从未见到过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有人额上一层汗，抓到了一只蝴蝶走过来给安城看，语气得意：“湖蓝色的，叫蓝翼凤尾迎春蝶，过了这个季节就没了。”

秦闻松开手，蝴蝶停在安城抬起来的手腕上，活动了两下翅膀，又悠哉飞走了，安城随着蝴蝶的身影，看到了站在灌木后，没什么表情的安景文，“父亲？”

秦闻也看来，父子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