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阖的双目,蜷曲的睫毛,安宁的睡相,一点一点地都在秦昂心里刻下了烙印,冷风一吹,就越发清晰。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将人带回家来,还要打着照顾自己的名号。他只是在医院的那天晚上,安静的气氛一烘托,江白伤人伤己的言语都给了他一剂名为短路的药剂,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将人带回家里绑在身边。
他长这么大,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但假如会时不时就想起一个人,做什么都会把那个人放在心上,就连做个梦都会梦见那个人等等行为就叫做心动的话,那他对江白就是动心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秦昂自己也说不明白,读书那会儿他读汤显祖的《牡丹亭》,里边提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那时不懂,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嘲笑“若是连感情源头都不知道了,这样的爱情算什么?”
那时年轻气盛,没谈过恋爱的人非要打脸充胖子当个情感大师,谁能想到十多年后要被自己狠狠打脸。
不过让他更没能想到的是,他会喜欢上一个男的。
烟临到头只剩下烟灰和零星的火光,秦昂按灭在身边的盆栽中,自嘲地笑了笑,在一阵冷风中想早知道当初就不要过分地强调自己是个直男了,这打脸打得可真疼。
“所以说,刘泽其实就是一颗棋子?”江白推着一个购物车亦步亦趋地跟着秦昂走,顺口问道。
翌日傍晚,超市里的推销的广播声在头顶上呱呱作响,因为不是周末,人也会比平时少上许多,偌大的超市里不过寥寥数人。
而秦昂和江白就是这么数人中的两人,江白刚从报社下班,都还没想好自己是要回秦昂家呢还是回郑尔家,刚出报社门就被靠在车门旁的秦昂给一路拐到了超市充当起了伙计的角色。
“对,估计这人应该就是被拿来当挡箭牌的。不管是七爷还是警察发现了怀城市面上流通的那批新货的存在,都会率先怀疑到刘泽的存在,这样就可以替他身后的人挡一挡。”秦昂拿下一盒奥利奥新口味放进了购物车中,“想不到堂堂龙头老大原来就是个挡箭牌。”
江白看了一眼那奥利奥,“你喜欢吃这玩意儿?”
“还好,主要是习惯屯着。”秦昂淡淡地说,“加班可以充饥。”
“我信你的邪。”
“对了,”秦昂回头问江白,“你有什么想吃的?晚上。”
江白脚步一顿,“嗯?”
秦昂以为他没听清,“我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们之间距离不远,只隔着一个购物车在,不过头顶上明亮的白炽灯将两人面上一点点表情都放大了几倍,看着格外清晰。
江白确定秦昂是在一本正经地询问自己的意见,口气平常地如同老夫老妻之间的对话,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们俩真的是同居进行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