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多么美的一个词汇。
在姚瑧的内心中,不完全的,残缺的,才是最美的。
所以他弄翻了置物架,将水洒的到处都是,还顺便砸碎了镜子。
姚瑧以为他会生气。
就像福利院里那些恼羞成怒的老师,他们会掀开脸上温柔的面具,换上最朴实无华的狰狞面孔,大吼大叫的对他施教,告诉他好孩子应该怎么做,正常的人应该如何如何。
但是唐夏并没有。
浴室的门打开,面对屋内的一地狼藉,唐夏没急着问责,先冲过来查看他的身上有没有再添新伤。
“还好。”确定他除了脸上那几块打架弄出来的伤痕外再无新的伤口,唐夏轻轻的松了口气,然后才转向屋内,“下脚地方都没有了,只能先借用一下邻居先生的浴室了。”
他没有生气,更没有发火。唐夏只是帮他重新套上脏衣服,拎着换洗衣服的袋子敲响隔壁的屋门。
隔壁的房间住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脸上看不到表情,周身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看着就不好惹。
唐夏对他说明了情况——没说浴室被新晋儿子破坏,只避重就轻借口喷头不出水了。
不好惹的邻居先生在犹豫良久后同意了他的请求。
被再一次推入浴室的时候,唐夏软言相哄:“咱家浴室你随便砸,但是别人家,还是不要给人家惹麻烦了。”
姚瑧笑眯眯的答应了。
心里却想的是:谁管你。
只要他破坏搞的够大,激怒不好惹的邻居先生,唐夏一定会受牵连。一次两次他能忍,但是次次如此,姚瑧不认为他的面具可以一直存在。
再高明的演技也会有翻车的一天。
姚瑧期待看到他面具下的模样。
然而没等他计划实施,浴室的门居然再一次打开。
唐夏闪身快速的从门外钻进来,看到姚瑧略有些错愕的脸,轻轻一笑:“有点不放心,干脆还是和你一起洗吧,反正咱家的浴室也坏了。”
咱家。
这是他说的第二个“咱家”了。
姚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突兀的“咱家”,居然没有按计划实施,放了他一马。
洗完澡,唐夏再一次对邻居先生表示了感谢。
神情冷淡的邻居先生没说什么,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瞥向姚瑧的脸。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的道:“我这里有伤药。”
“我家里也有,谢谢。”唐夏非常真诚的对他微笑和道谢,手无比自然的搭在姚瑧的肩头。
姚瑧侧着头,盯着那只手发愣。
和邻居先生告别后,两人回到唐夏家。
姚瑧发现小药箱已经提前被唐夏拿出,打开。
“坐。”
姚瑧屁.股沾上凳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有逆反的乖乖听了话。
“虽然有点晚了。”唐夏开始动作娴熟的为他涂药,处理伤口,“还是要说一句,欢迎回家。”
家是个什么概念,姚瑧一点都不知道。
他从出生就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伙伴,更别提家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