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听那些,跟你没关系,都是,都是妈妈的错,啊?骄骄是最好的孩子,没有妈妈,你还有爸爸,跟爸爸生活,爸爸也很喜欢骄骄……”

“我不要。我恨爸爸,都是他害你。”

“胡说!骄骄,不是的,是妈妈的错,坏人嫉妒妈妈,所有人都想害我……委屈你了,有我这么一个肮脏的妈妈,骄骄,你恨妈妈吗?”

恨吗?

苏骄不知道。

应该是恨的。

恨许连云当初没能反抗,恨苏眷懦弱无能控制欲变态,恨所有路过的、朝他踩来的脚,恨全世界登新闻的报纸,恨每只朝许连云看去的眼睛……

直到许连云用残酷的血遮覆去了这笔洗不脱的肮脏痕迹。

人们欢呼着她的死讯,好像一同参与诛杀了一个千古罪人。他们遗忘了曾经的追捧和狂热,那种来自于道德制高点审判制裁的快感覆灭了人性,让他们沦为了仇恨扭曲的羊群。

但没人记得还有一个孩子,好像他的魂灵也随着许连云一起摔碎在了二十年前那场闷热的盛夏。

“肮脏”这个词跟了苏骄二十年,刻进他的逆鳞里,碰一下都剧痛无比,更何况是直接扎进一把尖刀。

苏骄下意识地摸向外套怀里,但他却突然发现,原本该在那里的手表却不见了。

某些丑恶的回忆猛然涌上心头,苏骄呼吸一滞——

“……哎!!苏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冷静点,苏老师!”

“……秦优?秦少,您怎么在这儿?”

众人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看。

秦优有些狼狈地支起身子,就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瞳色发红的苏骄。

“苏老师,何必动气。”他揉了揉已经麻掉的半边脸:“嘶——我戳中你的软肋了?”

“行了,都别愣着了,先扶我起来。”秦优拉住七手八脚的人,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的土:“好好想想吧,是他的人生重要,还是你一时享受重要。”

秦优拂过尘土,虽然被揍了一拳,但依然风度翩翩地转身走了。

苏骄觉得眼前都是花的,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周围劝架的人脸都是模糊的,他感觉脑仁缓缓涨开,像是要挤爆脑壳把自己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