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骄冷眼看着苏眷,连个表情都没有。

简释意慌乱地抬眼看了看他——总算是知道苏骄一贯那么严格的表情管理都是怎么修炼出来的了。

苏眷的吼叫骂声逐渐模糊不清,到后来几乎就是纯粹的野兽叫声,听不见人声了。

苏骄一直那么冷冷地看着他,就好像他俩根本不是什么有血缘连结的父子,而是几辈子孽缘结成的仇人。苏眷一抬头看见了他那双像极了许连云的眼睛,却又被那里面一贯冷漠的神情激怒了,疯狂叫骂,不干净的唾液从嘴角飞溅流出,他也顾不上,愤怒和仇恨烧红了他的皮肤和视线——他看起来好像要把苏骄那双眼睛挖出来。

“你疯成这样,我还能跟你说句话吗。”苏骄忽然冷道。

李子清很快便熟练的摸出绳子把发疯的苏眷绑了,他在地上像条丑陋扭曲又饱含仇恨的虫子,一个仰倒就又咳得天昏地暗,像是要把胸腔里的脏器全部从嗓子眼儿里喷出来,声音听着空洞又可怖,两下就咳出了两口血,还含着粘稠的血块粘在脸上地上。

李子清又开始哭,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男孩,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拿出纸给他擦。

“师父你好点没……师父……”

苏眷咳出了血消停多了,死狗一样侧卧在地上,眼神空洞。

苏骄伸手扶住还在擦眼泪的老太太,老太太紧紧攥住他的手,像是一放手苏骄就会从这世上消失一样。

“我……哈呼……”苏眷在地上喘息,浑浊的眼神却突然又有了点清明的意思,他被李子清扶着坐在地上,半身都是土色,捂着开始剧痛的胸腔,喘得像是有上气没下气,“我不让你走的路,你走了……几年都混不出个屁,咳咳、你顶着、顶着你妈的魂儿,是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我让你学我的、我的,你明明可以……偏要,你偏要……”

苏骄在他说出“一事无成的废物”之时就攥紧了手指,指甲钳进掌心里钻心的疼,但他似乎失去痛觉一样空白地站在原地。

李子清赶紧哭着叫住苏眷:“师父,别说了……回屋里吧……”

可是很奇怪,苏眷明明是在对苏骄说话,眼睛却看向站在他跟前的简释意。

这场闹剧里简释意就像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但苏眷可能不这么想。

“我不会同意的。”苏眷突然说,“正道走不好,其他的你倒是学得快。”

简释意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话外音,张嘴想解释,但苏骄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阻拦了他的话。

苏骄:“我就是学了,怎么样?我还要拉到你面前让你看好了——哈,要是我妈当年像我一样学‘聪明’些,也不至于留我这个‘祸害’给你这种人,别自以为是了,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他深吸一口不稳的气,又颤着喉咙吐出去:“苏眷,你就是个变态,控制不了我妈,又想来控制我——许连云不就是被你逼死的——你不让我演戏,我偏要去,我就是喜欢,怎么样。许连云鬼迷了心窍才跟了你,被你那变态的独占欲逼死了,你还想逼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