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委屈的不是差点惨遭背叛的“秦香莲”,而是硬壳被人撬开软肋被人一眼看光的“陈世美”同学。

突然苏骄被冻到了似的浑身抖了一下,如果他有尾巴,简释意坚信这一下一定从耳朵抖到尾巴尖儿。他眼尾泛红,长睫都软塌塌地垂下来,一副极为受伤的样子。

简释意盯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受伤版苏骄,喉结滑了一下。

“苏骄,其实吧……”简释意试图“安慰”这只正在极度炸毛状态的娇娇:“我知道你妈的事情……”

苏骄猛地瞪大了眼:“简释意!你!”

简释意赶紧按住他肩膀抚顺毛:“你长得跟你妈挺像的,好些人都这么猜过,你也犯不着跟姓何的那老色棍计较,他故意拿话激你,你就上钩了?我可不知道你这么蠢……”

说着说着就开启了嘲讽模式,简释意赶紧弥补:“你妈当年风华绝代,一代绝色影后,你长得像她又不丢人,何必动气。”

苏骄盯着桌上的高脚杯,沉默良久。

“……我不是气她。”

“不是气她?”简释意眯了眯眼,“你是在气你自己吗?”

苏骄抬起眼,眼眶泛红,但眼睛里饱含了细碎而被烧毁的光:“我气我自己!!够了吧!好看吗?!看我们在泥里爬很好看吗?!”

“……滚出去,明天你就可以跟全世界说你跟我分手了,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说我跟谁怎么样了都行!别……别再来烦我。”

苏骄跌坐在椅子上,发完了一通大火,把胸腔里所有满聚支撑的怒火全部倾了出去,流了一地鲜血和酒香。

简释意看见他白皙手腕上刚刚被勒出来的新伤。

他的脸看起来凄艳又绝情。

真真像极了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全世界的男人都要为她痴狂。

只是这必将成为苏骄消解不开的痛苦,和永世不能逃脱的秘密。

简释意踩在一地碎光上,低头看着苏骄。

“如果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发微博。”简释意淡淡地说。

苏骄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但是我觉得那样蠢透了。”简释意居高临下地强行捏住他的下巴,盯着苏骄深渊一般浓黑色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比那还蠢。”

“你想证明自己,反而背道而驰。”简释意一刀见血地剖开他血淋淋却又残破如絮的胸膛,那表皮的皮肉滑腻雪白如玉而成,下面藏着的却是烧成灰渣的烂煤油灯。

简释意的目光之下,苏骄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难以为继。

“如果你肯妥协一次,哪怕是一次,处境也会大不相同。”简释意的手指铁一般陷在他柔软的脸颊里,他猛地一用力,苏骄忽然浑身发软,那一口的红酒似乎也让他又痴又醉,成为一种难以启齿又可怖异常的瘾药。

简释意低头凑近他:“可你没有那么做,为什么,苏骄?你为什么不愿意妥协?你不是觉得自己委屈吗,不是恨自己是许连云生下的儿子吗,为什么不趁机摆脱他们?”

简释意松开手劲儿,他一脚踹开碍事的椅子,却又温柔异常地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