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以这人的脆皮程度,明天早上这件病房就可以再搭一间病床,直接入住了。
谢南青迷迷糊糊地睁眼,卓承刚想开口把人叫到旁边的床上去睡,忽地鼻尖一动,捕捉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
“怎么了?”谢南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身上的毯子滑落下去他又手忙脚乱去捡起来,“想喝水吗?还是想上厕所,我扶你去。”
卓承神色复杂地看了谢南青一眼,怀疑其实不是自己伤到了手而是谢南青伤到了脑子。
他动了动被压麻的手臂,弹了谢南青的额头一下,无奈道,“我伤的是手,要上厕所我可以自己去,不劳烦你费心了。”
谢南青捂着自己糟了无妄之灾的额头,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
卓承又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那抹甜腻的花香还在,几乎是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他下意思地向身边人求证,“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他顿了下,描述道,“有点...甜腻的,像是刚开的花的香味儿?”
“嗯、嗯......”谢南青卡了壳,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蓦然余光瞥见窗外被月光笼罩着的几株开得正盛的桂花树,磕磕绊绊地说道,“好像、像桂花香吧,外面有几株开得正好。”
卓承一偏头,果然瞧见了外面那几株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桂花树,“这样啊。”他拧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嗯嗯,是的,”谢南青说道,说完就急匆匆地站起来往厕所里面钻。
谢南青溜进了厕所,病房里面又安静了下来,卓承醒了,索性坐起身来,但是没一会儿就被外面的惊呼声给打破,然后是鞋踩地发出的“啪嗒”声,以及哽噎抽泣的声音。
卓承难免想到一些不好的经历,额角突突地跳着疼,心里面憋得慌。
他用左手按了按胀痛的额角,迟来的疲惫感总算是淹没了他。
他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其实根本就睡不好,但是今天倒是成了例外。
他呼出一口气,手放下来的时候,触及到还残留着点点余温的被子。
那是谢南青的体温。
病房里面没有开灯,只有微微透过门缝照出来的厕所的灯光,卓承瞥了眼紧闭着的门,翻身下了床,踱到窗边,欣赏了一会儿东歪西倒的桂花树,这才把窗户关上。
只是窗外正对着一条大街,半夜两三点了,还有不少店家亮着灯,大有着朝天亮开的趋势,医院里依旧有人进进出出,偶尔还能看见闪烁着红蓝光的救护车呼啸而去。
卓承无意之间见了天上挂着的圆月,恍然间想起来,似乎是快要到中秋了。
手机就在旁边,他吊着一只手,输了密码登进聊天软件里,果不其然见到了躺在里面的消息。
他兴致寡淡地看了一眼,先是问他中秋回不回家,说一家人要团圆,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说到了卓季的事情上。
卓承用左手也不好打字,索性也懒得回复了,心烦地关上手机,往旁边一扔,手机“啪”地一声落在了床上。
谢南青刚给自己碰上一层厚厚的信息素阻隔剂,一出来就遇上卓承在发脾气,轻手轻脚走过去,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