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见拙看到裴子梏轻扇了两下睫毛,随即垂下了眼眸,笑容一点点隐匿,仿佛不过是刚才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故作无事的强颜欢笑:“她说的哪里不对,见拙不是跟他一样觉得我是疯子么吗?”顿了一下,他又问,“不然为什么要带我去看病?”
“不是的。”陈见拙没有想到话会突然绕到这里来,一下子就慌了,可之前又的的确确说过那样的话,辩驳也就显得太无力,就急急地接着道,“那只是以前,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么?”裴子梏俯下身来,这个姿势像是要吻陈见拙,却又在忽然止住了动作,方才的悲伤一扫而空,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声音很低,“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呢?我听话是因为这样才能讨得喜欢,我根本一刻也不想从见拙身边离开,刻意的远离不过是期盼着见拙能够主动靠近我,在意我。至于从小到大把我当成摇钱树的母亲,我从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影响心情,我装可怜是因为我知道见拙会安慰我。”
裴子梏一点点地解剖着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陈见拙从未想过的,以至于他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抽回了被裴子梏牵住的手,踉跄着连连后退。
都是假的吗?是他营造的假象,只是为了骗他。
陈见拙不停地往后躲,裴子梏就一步步逼近,那双眼睛明明空洞而无神,他却觉得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一来二去,陈见拙的背抵在了书柜上,退无可退。
裴子梏亦是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一只手撑在陈见拙脑袋旁的书柜上,如同把他圈在了怀中:“就像现在,见拙离我这么近,近到我一低头就能吻到,然后脱光你的衣服,把你操到哭。从昨天晚上抱你在怀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这么做。”
陈见拙屏住了呼吸,这些露骨的话语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危险的一面也总是潜藏的很好。
一时之间听到他说这些,要从这几日里他乖巧听话的相处情景里转换,陈见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我不敢。”裴子梏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自嘲的话里涵盖着苦涩,“因为见拙一点也不爱我,也不在意我到底会不会一直爱你。甚至在知道我只为你而活之后,还要打着为我好的名号,逼迫着我,让我一点点不再爱你,残忍地计划着剥夺我生存的希望。”
不,不是这样。
陈见拙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回馈他同样的情深,给予他安全感。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完这些话之后,陈见拙在震惊中恢复思考能力的第一的反应并不是如之前一般的害怕。
他感到有些恼火,气裴子梏伪装着自己讨好他。又在这一刻在认真地思考,对呀,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对于他而言是如此重要,还要叫他学会放下?
“我要是没忍住那样做了,见拙就有了把我丢下的理由。”裴子梏再次后退,面上遍布着哀伤,却是在微笑着,“如果分开是见拙想要的结果,我会努力的,在煎熬和痛苦中学会放下,毕竟我曾经……有做到过。”
是啊,为了他能更好的生活,曾经也放弃过再继续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陈见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焦急地大步往前走着,一把抓住裴子梏的胳膊,再次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丢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