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华的片子和病历,关浓州最终还是看过了,但一时半会也没答应下来要不要接。这段时间他除了出诊外,还总是要回校本部去开会,不知道又是什么议题,大概是年底的英国交流项目。
那天晚上理应是不欢而散的,然而陈梦刀实际上退无可退,就近的地方连个可投奔留宿的朋友家都没有。
只是还好关浓州没主动提起什么别的,同之前无异不差。陈梦刀也就当做翻篇了,该做什么做什么。昨天凌晨抢救了一个a型主动脉夹层的,大出血的喷涌得比什么惊悚电影都吓人。
好在最后九死一生给保了下来。
陈梦刀前天晚上忙着给关浓州理资料,晚餐没吃上,算算都十几个小时粒米未沾,从手术室里出来后只觉得全身都冰冷,胃部还痉挛着不适。
其实这低血糖反应再正常不过,麻醉师和护士等一干人也是够呛,都累得和死狗一样,在病房外的走廊吐舌喘气。
饶是关浓州这样的人也去接了葡萄糖,还不忘喂一杯到陈梦刀嘴边。
这是他头一回遇见这么凶险的情况,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说到底,再出色,他年纪还是小,见得少。关浓州站在他面前,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最后缝合的时候,你手抖了是不是。”
陈梦刀咬了咬纸杯的边缘,只能默认。尽管手术一套下来是成功的,然而一点点微小的纰漏都逃不过关浓州的眼睛。
关浓州没说话,撂下陈梦刀一个人在走廊的长椅上走了。
陈梦刀没多少力气去追,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心想关浓州真他妈不是人,怕是把七情六欲都转换成了吹毛求疵的精力。
等头不那么晕了,他准备起身离开,面前却突然递来一张纸巾:“擦擦吧。陈医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