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拙刚开口,就在刹那间泪流满面,淹没了他所有呼救的声音。

这种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情况,在他叫不醒莫婵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安静。

那时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答应莫婵会好好的,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可是他错误地对人怀有期待,也错误的不识好歹。

被辜负的莫若拙和他简陋可笑的人生如一个旋转的小小宇宙,从一个人手里抛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罗晹出去不到一分钟,端着水回来,看到莫若拙因为方程修脸哭得又花又肿,拿走已经关机的手机,嘴角一哂。

莫若拙嗓子哑得严重,忍着哭腔:“你早就去找过他,是吗?”

罗晹不否认。

莫若拙一点不像他生理上的父亲,从内到外,莫若拙都离复杂而虚伪的东西很远,所以真相会让心肠软弱的莫若拙心碎。

方程修背债举家外逃,罗晹像救世主一样,买回了方家的房子和体面。而罗晹想要玩一玩的,不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更不是如珠如玉的爱女。只是一个由保姆收养的、微不足道的私生子。

方程修几乎感激涕零地接受了。

缜密又阴沉的罗晹让莫若拙怕极了,新鲜的伤口几乎让他痛不欲生,多碰一下他就要碎掉。

罗晹伸手抱他,“好喇,你还有我。”

莫若拙推开他,站在原地直打哆嗦,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颤动的脸颊滚落,警惕着罗晹地靠近,最后躲到了书桌下。

他蜷缩在桌下方方正正的角落,好像被人装在纸箱扔掉的小狗,咬牙切齿地、一脸泪水地说:“我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