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线里面停着七八辆警车,还有消防车和救护车。
林冬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的哭着吼道:“让我进去!我的爸爸妈妈在里面!!”
警察这才认真看他,跟他确认了身份,放他进去。
他奔到鹦鹉螺餐厅门口,确切的说那里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一片焦黑混乱,连同旁边的建筑也烧的焦黑,消防车还在不停的往里面喷水。大门和橱窗被炸飞,玻璃碎了一地,最远落在对面的人行道上。
整个鹦鹉螺餐厅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怪物,张着混着血垢和乌黑焦炭的巨嘴,吞噬着人们的恐惧痛苦和绝望。
林冬青心里慌了,到处搜索着熟悉的人,何钰、姜纯。他害怕极了,内心的无助绝望和祈祷祈求轮流出现,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看见救护车里,急救人员正在抢救一个伤员,他跑过去,那是个大胡子的英国男人。他又去看另一辆救护车,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
然后在救护车后面,他看见了何故。
何故在离他十步远的距离,背对着他,跪在地上,俯着身体。他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家居服,白色的短袖、深灰色的棉质长裤,早就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
他明显在颤抖,那种极度压抑的颤抖。林冬青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周遭一切都消失了,瞬间所有声音都没了,雨声、警笛声、脚步声,什么什么都没了,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不敢过去,脚像生了根一样,千斤万斤重。
何故面前的是,两个黑色的裹尸袋。
一个维持秩序的警察吹了声警哨,瞬间所有声音都一股脑回来,洪水一般冲进他的耳朵,不给任何空隙的塞满他的大脑,他捂着耳朵蹲下身子,叫着何故的名字,从心里默念,到喃喃低语,仿佛何故两个字是个咒语,念出来就会恢复平静。
他缓了缓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何故走去。
他在他背后站定,闭着眼睛,手抚上他的背,何故身体冰冷,抖得厉害,低着头,整个身体趴在裹尸袋上,看不见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何故感到一只小手放在他背上,本能地回头看,他茫然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空洞的可怕,林冬青叫他,摇晃他,他才勉强找回点神识。
“冬青……”他叫他,声音嘶哑的吓人,“我哥哥和嫂子……”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胸口起伏,换了好几口气,才从颤抖的双唇中吐出剩下的两个字:“死了。”
林冬青像是被突然宣判死刑的囚犯,拼命去扒裹尸袋,他不信!他不信!
早上才说要带他回盛炎,那么鲜活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他不信!
“冬青!”何故拦腰抱住他,不让他去碰。他不想让林冬青看见何钰和姜纯的惨状,他看过了,他记住了,他会痛一辈子,他不想林冬青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