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熠陪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安慰了他这么久,可是他自己其实也需要安慰啊。
阮均想着,赶紧安慰人:“不带就不带,免得到处跑,还要喊人,可累了。那前辈,你为啥和家里人吵架啊。”
“也是对象的事儿。”宋明熠简单说。
“前辈……也被家里人催着找对象?”阮均小心翼翼的问,最后那两个字让他有些心慌,忍不住想,前辈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想着想着,脚下路都忘了走,就那么站在原地,觉得有点窒息。
“……算是吧。”宋明熠含糊说。
电话里一时沉默了一下。
“前辈……喜欢什么样的人呢?”阮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他的鞋子很干净,边缘的地方略微有点灰,阮均蹲下去擦了擦,却没擦干净。他顿时跟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擦出来的小污渍杠上了,用手用力地擦拭着。
寒冬里,阮均的声音软乎又小心,轻轻撞进宋明熠心里。
他出生长大的家中无人在意,甚至还排斥他。这样热闹的节日,他能抓住的,竟然只有电话另一头,同样被家庭短暂排斥的阮均。
仿若一根无形的线,隔着千里,轻轻把阮均牵到了他的手里。
“我……”好一会儿,宋明熠才开口。
电话那头的人瞬间屏住呼吸,连擦鞋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喜欢……”你。
开着免提的手机忽然暗了下去,怎么按都毫无反应,宋明熠捂了捂额头,又是庆幸又是后悔。
庆幸的是还好手机及时关机,阻止他把那句话说出来,免得吓到阮均。后悔的是怎么就没有注意手机电量,这下阮均突然被自己挂掉电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多想?
“前辈?”听筒里忽然“叮”了一声,语音被挂断了。
阮均茫然地看了眼手机,只看到了群里“通话结束”的系统提示。
他就这么蹲在地上,捏着手里的手机,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迷茫。
差一点,他就等到答案了啊。
阮均蹲了一会儿,直到脚酸了才梦游一样地起身回家。刚刚电话里那个未能及时得到答案的问题让他抓心挠肝的好奇,怎么都安不下心,仿佛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回到家中之后,阮母还在儿子耳朵边上絮絮叨叨念叨着让他把钱要回来,赶紧上学,不要整天打游戏不务正业。
阮均虽然被念叨的心烦,却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尝试和阮母沟通:“妈,我从高中开始就想打职业,这是我的梦想,你能理解吗?我现在在的队伍、那些队员,都是我曾经特别佩服的前辈……”
阮母这时正擦着桌子,忙着填满招待客人的瓜果盘,一点儿也不想听阮均的话,只想儿子照自己说得来:“我不管你那些队员不队员的。打职业你能干几年?你好不容易考上这个法律系,以后出来当律师多好,别整那些没出息的东西。最好再找个你们学校的女生当女朋友,学历也高,家里条件应该好。去,过完年就给你老板说,把钱退给你,别打了。”
隔了几个小时,阮母一点也没有尝试理解儿子的意图,还是只顾着表达自己的想法。
阮均怒气有些上涨,按捺着还想再尝试一次:“妈,你先认真听我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