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小心翼翼地扣门,生怕打扰到对面人家的休息……
没有回音。
然后开始急切地敲门,他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没有回音。
最后简直是砸门了,这扇门要是再不开,夏渠的手怕是都会因此废掉,巨大的声响传遍整栋楼……
依旧没有回音。
夏渠强撑起来的精神在这一瞬间垮成一滩碎屑,再努力拼都拼不起来。
他失力跪坐在地上,双手贴着门,十指呈抠挖状,头窝在膝盖处闷声呜咽,那哭声简直让人心疼到发颤。
内层门终于在他的低泣声中打开了,刺目的白光照在他身上。
迅捷地抬头,唐覃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视线里。
他有一瞬的安心。
但随即而来的是更猛烈的难过,心下埋怨,他明明没有出事却没有来找自己,甚至连一句道歉和解释都没有。
很快,他就发现那个打开门的人好像周身弥漫着一股陌生感。
更加强烈的冰冷感扑面而来,剐得他生疼。
他终于意识到,此刻倒映在自己眼中的唐覃和之前已经不同了——他面对自己的时候,脸上没有笑意。
心脉延伸出去的痛出传遍全身每条神经,夏渠只觉得自己仿佛死去了一般,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看唐覃完全没有要打开外门的意思,就那么强硬地站在门后面,更加绝望。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夏渠什么都没问就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门后的唐覃就这么目送夏渠的身影消失。
但是,心情崩溃的夏渠并没有在昏暗的楼道里看见唐覃捏紧衣角的双手,发汗颤抖。
唐覃无数次想要冲出去把夏渠拉起来拥入怀中,无数次想要拼命亲吻他,吻去他所有泪痕,无数次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和他解释清楚一切。
可又能解释什么呢?
自己不能这么做,现在不能,未来就更不能了。
夏渠无法描述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摇曳的风中残烛突然遭受一阵毫不留情的飓风,吹去了他拼命坚持燃烧的最后一点明亮。
直到跑回自己房间,夏渠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这是他迄今为止哭得最无力的一次。
他出门的事早早地就被门卫报告给了夏肃,夏肃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惩罚只待夏渠回来。
可看见自己哭到撕心裂肺的儿子,夏肃手里的鞭子终究是没有落下去,在他的门口徘徊许久,五官都拧成了一团,终于是狠狠一跺脚离开了。
一众侍应看见这样的少爷,也跟着心疼了起来,不时有女仆主动去送温水和毛巾,然后出来和大家小声说夏渠的情况,所有人就会一齐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