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快要遗忘的母亲的模样。
“妈妈……?”沈和秋小声地叫了她。
女人弯下腰,耐心地摸了摸他的头:“玩累了就进屋子吧,妈妈刚刚才给你洗了草莓,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上次还趁我不注意偷偷拿了一颗吃对不对?没洗的草莓可不能直接放嘴巴里吃。”
“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女人牵起沈和秋的手,她的手掌比小小的沈和秋要大得多,很有安全感地将他的手牢牢地牵住。
她就像每一个正常称职的母亲一样,会温柔地照顾孩子,也会适时地教导孩子。
女人弯腰,用另一只手帮沈和秋拿起地上的那颗蓝皮球,然后牵着沈和秋往前走。
他们一起走进了那个沈和秋几乎已经记不清楚的家里。
那个屋子里亮着光,很明亮。
然后天旋地转。
明亮的屋内一下子变得昏暗。
空酒瓶堆满了地面。
沈和秋在角落看见了那颗蓝色的皮球,它已经被人戳破了,里面的气跑光后,留下来的只有一层褪色的塑胶皮。
上一秒还温柔耐心地哄着他的女人变得面目扭曲,戴上了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她抬起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了他的脸上,长指甲在他的脸侧划出细小的伤痕。
“为什么你也有病……为什么你也跟我一样?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没有留住他,所以他才会走!为什么你这么没用!你这个废物!”
他的耳朵一阵阵地嗡鸣着,几乎快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
太疼了……
沈和秋捂着耳朵,他抬起头,看见一个酒瓶子破开昏暗的光线。
朝他砸了下来。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看见的不是朝他砸来的酒瓶子。
而是一个背对着他的高大身影。
那是易晟。
易晟朝他转身,脸上笑意温柔,一如往常:“啾啾?”
“你为什么会有病呢?”
沈和秋慌乱地摇头,惶恐不安:“没有,我没有……”
“我不是,我没有病的……”
但易晟却只是皱眉看着他,神情陡然间变得厌恶:“我看到你在吃药了。”
“你有病。”
沈和秋惊醒。
他紧闭着呼吸,双手死死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
冷汗很快从他的额角冒出来,他像是一根绷紧的弦,轻轻一碰就要断裂。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