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后座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帮沈和秋擦眼泪:“别哭。”
“哭什么呢,我不生气了。”
沈和秋一下子没止住眼泪,泪眼婆娑地抽抽噎噎:“真、真的吗?”
“真的。”易晟伸出手臂,把缩在一角的小夜莺抱在怀里,抚顺了他的微微发抖的脊背,像是安慰一只受惊的幼崽一般。
他低哄着怀里的小朋友,声线和语气都温柔得不像话:“只要啾啾别再伤到自己。”
“我会心疼。”
沈和秋被易晟温柔地擦完了眼泪,也觉得刚刚自己急得掉眼泪有点不好意思。
他红着耳根垂下眼,正巧看见易晟被雨打湿的袖口,便悄悄拉住了,小声道:“你淋雨了……衣服湿了,会冷的。”
易晟被他这种无意间的小关心给彻底软化了心肠:“没事。”
他看沈和秋又盯着他挂着水珠的发梢看:“车里有毛巾,啾啾要帮我擦一下吗?”
沈和秋听了,立刻点头,去把毛巾翻出来。
他小心地将毛巾展开,盖在易先生的头发上揉了两下,然后发现坐着身高不太够,便在座椅上跪着膝盖,半直起身给易晟擦头发。
干燥的毛巾逐渐被雨珠濡湿浸润一点。
窗外的阵雨下完了,乌云散去,展露出天边的晚霞。
易晟缓缓开了口:“啾啾。”
沈和秋感觉易先生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他从鼻子里哼出一个软乎乎的回应:“嗯?”
“今天谁欺负你了。”
沈和秋拿着毛巾,动作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回答,却又将声音咽下去。
不能说。
曲酩知道他的病,如果曲酩告诉了易先生……
易先生就会离开了。
沈和秋捏紧了手里的毛巾,声音半咽在喉咙里:“……没有人。”
他垂下鸦黑色的睫羽:“没有人、欺负我。”
易晟没说话,他的目光停留在沈和秋攥紧的手上,眼眸微黯,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摸了摸小朋友柔软的黑发,慢慢说道:“没关系。”
“啾啾不想说就不用说。”
只要去查,就知道是谁欺负他的小夜莺。
曲酩漫不经心地走进醉竹楼。
他并不想来赴路秋的约,最近在沈和秋那里受挫本就让他有些烦躁。
而路秋就正好在这个关头打电话把他约出来。
如果不是路秋说他想通了,不会再来纠缠,还有关于沈和秋的事情要告诉他,他也不会来。
曲酩平淡的神色里隐隐透出点不耐,他一路走进路秋订的包厢里。
路秋已经坐在里面等了。
门一被推开,他就扭头看过去,见是曲酩来了,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曲酩。”
曲酩在路秋的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