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秋听到“小提琴”,眨了眨眼,磕磕绊绊地问:“是家里的那架、那架小提琴吗?”

他之前还用它拉过曲子给易先生听,也是在书房里,后来家里建了录音室,那架小提琴也被搬到录音室里搁置了。

“嗯。”易晟应了声,“是把好琴对吧?”

“可惜,她还没等到我学会她教给我的曲子,就离开了。”

沈和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他怔怔地重复道:“……离开了?”

易晟搁下手里的酒杯,轻描淡写地说:“她死了。”

“在我十岁的那年,一场绑架案里。”

那天易晟只是同往常一样,放学后就等着家里的司机来接他。

但恰巧,何亦诗那天没有让司机来接他,而是自己过来了。

在绑匪冲上来的时候,何亦诗正拉着小易晟走在一条回家的小路上。

她面容带笑,听着自己的儿子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时不时回应几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直到绑匪抓住了小易晟的手,她才反应过来。

可她什么也干不了。

没有武器,一个自小就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可何亦诗毫不犹豫,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站在危险面前,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她的拼死抵抗换来的却是持刀绑匪的一刀。

她被捅伤了腹部,然后跟小易晟一起被绑走,锁在一间无人的仓库里。

绑匪是冲着易家的名头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钱。

他们用易晟与受伤的何亦诗去威胁易鹏程,找他要钱。

但当时易鹏程正在和他的小情人鬼混,中途被电话打断,很不耐烦地回了句“滚,我没有钱,你要钱我就报警了。”

没要到钱的绑匪气急败坏,他们听到易鹏程要报警,想着直接撕票,于是拿着刀要捅人。

他们率先去捅的是小易晟,但是被何亦诗挡住了。

被疼痛折磨了一天一夜还失血过多的何亦诗突然从昏沉中醒了过来。

她莫名又有了力气,挣扎着将小易晟护在了身下。

第二刀捅在了何亦诗的后背。

十岁的易晟被吓得一下子哭了出来,他抱着不停流血的母亲,心慌意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小小的手去给何亦诗捂伤口。

但是血却没有因为他的阻止而停止涌出。

夜晚的仓库冷得要命。

小易晟抱紧了面色苍白、身躯冰凉的何亦诗,他全身都被何亦诗身上流出的血液染红了。

他冷得发抖。

等到绑匪打通了林家的电话成功要到钱后,草草地给了小易晟一点止血药让他去止住何亦诗的血。

红着眼睛的小易晟拿着劣质的小瓶药粉,他第一次碰这种东西,完全不会用。

他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撒在了何亦诗的两个窟窿上。

血止不住。

大抵是药粉太劣质了。

而何亦诗流了太久的血,又再被捅了一刀,已经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