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秋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他记得这件事情。

他困惑地跟在易晟的身后,被领着去了楼上的书房。

易晟打开书房的灯,沈和秋在光亮中看清了书桌上的那把小提琴。

红棕色的油漆在灯光下反射着弧光,琴身匀称正直,纹路漂亮,琴弦和琴弓保养得,是一把风格强烈、全独立制的手工琴。

易晟把小提琴琴身和琴弓都拿起来,递到沈和秋的手里,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我找出来了。”

“在家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玩一玩。”

沈和秋将小提琴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不知所措地问:“给、给我吗?”

“可是这、很贵重的。”

方才远看的时候,沈和秋意识到了它不菲的价值。

现在拿在手里,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琴身的每一细致的雕刻和丰富的细节,这把小提琴一定出自名师手,可遇而不可求。

易晟揉揉沈和秋的头,最近他发现沈和秋越来越不排斥他的接触了,总是想把前缺下的补回来:“嗯,给你。”

“我不小提琴,它在我手里也只能用来‘锯木头’。”

“乐器要在懂它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它本该有的用。”

沈和秋得眼睛发亮:“那、那我现在可以拉吗?”

“现在?”

“嗯,我想拉给你……”沈和秋小声说,他有点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勾了下琴弓,“出院的时候,说好的。”

他觑了一眼易晟略显疲惫的神色,握着琴弓的手指紧了紧。

小朋友都主动到这地步了,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易晟笑着颔首:“好啊,那拉几首给我吧。”

沈和秋调试完琴弦,将琴放在左面锁骨上夹稳,左手轻轻托住琴颈,右手握住琴弓。

他深吸一口气,拉响了一音。

温柔绵长的琴音响起,它在静谧的空间里舒展着,连空气的流速都仿佛为它放缓,氤氲着最柔软细腻的情绪。

沈和秋闭着眼,眼睫上承载着熹微的灯光,在舒缓的小提琴声里全情投入。

易晟知道沈和秋的音乐天赋很好,否则也不在短短两年内蹿红。

他以前只过沈和秋的演唱,看过他的钢琴演奏,却没有看到过沈和秋演奏其他乐器。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沈和秋口中的“其他乐器也”可能不仅仅只是,这样的小提琴演奏水准已经能踏上演奏级的台阶了。

易晟坐在靠椅上,安静地着沈和秋的演奏,在干净温润得如水一般的旋律里阖上了眼。

音乐确实能够舒缓紧绷的神经,让他持续几日因失眠而复发的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那些随着夜晚一起降临的繁复琐碎的灰暗记忆也潮水般褪去,即便无法入睡,却也让人心情愉快舒畅不少。

沈和秋一口气拉完了三首曲子,他特地挑了轻柔助眠的曲子,是想要让易先生多多少少能够在音乐里放松一些。

他将琴肩上撤下,慢慢地呼了口气,他也很久没有拉过小提琴,手感有些生疏了,不知道易先生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