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宏对上程鸣冰冷的视线讪讪地收回了手,心里嘀咕,不过是个助理,还端着个架子。
“沈先生?”程鸣转脸看向沈和秋,态度要比面对梁宏时温和得多,语气恭敬。
沈和秋慢半拍地抬起头,他在程鸣的注视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攥着的手,怯怯地握了上去,小声说:“……你好。”
他说话的声音又细又软,像是奶猫的叫声,又仿佛是一根撩得人心痒的羽毛。
没有表情的程鸣闻言,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微笑:“您好。”
对方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温和有礼,沈和秋收回手,稍稍松了一口气,幅度很小地回了一个笑,像是昙花一现。
程鸣被他无害又漂亮的笑容晃了下眼,心里竟升起一点微妙的负罪感。
看起来还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易总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趁着人被公司雪藏,硬是把人要过来。
程鸣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摆在了桌子上。
“易先生本来想要亲自和您谈这件事,但他有个会议还未结束,所以委托我来和您商谈。”
沈和秋没有动,他只是垂下眸,盯着桌上那份被推到他面前的合同,心里很茫然。
这是什么?
梁宏见沈和秋半天没有动静,不耐烦地用胳膊肘往沈和秋的腰侧狠狠捅了一下,低声呵斥:“愣着干嘛!”
沈和秋挨了梁宏一下,敏感的腰侧立刻细细密密地泛起痛感,面色都白了几分,眼圈也立刻红了,顿时被疼得回过神来。
他揉了揉撞得生疼的腰侧,忍着疼得要落下来的眼泪,咬紧嘴唇,拿起了合同。
程鸣一直关注着沈和秋的举动。
从见面时他就发现沈和秋似乎很不擅长和人交流,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里,笑起来怯生生的,说话声音很轻,话也不多,看着性子又软又安静。
初春的季节,气温已经回暖不少。餐厅里的暖气也算充足,程鸣甚至觉得西装有点儿闷热,脸上都泛起热意。
但沈和秋的脸色却是苍白的,像是被冷得失了血色。
大概是因为紧张,他垂下的眼睫正不安地颤动着,仿佛垂死挣扎的蝶翼,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得泛红,眼眶和眼尾也都带着红意,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快要哭了。
程鸣暗自思忖,是易先生会喜欢的模样没错,但对方的紧张感似乎超出了正常范围。
见沈和秋抬眸看过来,像是要询问的样子,程鸣怕吓到人,稍微放柔了语气,主动开口询问:“沈先生,您对协议有什么疑问吗?”
沈和秋抬起头,他的手指紧捏着那几张白纸,唇色被自己咬得通红,琥珀色的眼瞳里盛满了不安与惶惑,眉眼里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天真:“易先生……要我去给他唱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