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观看了整个过程,他面无表情,眼神凝滞,只用眼珠轻瞥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越过他们,踮着脚将留声机的唱针拨开。
圆厅内一瞬间寂静下来。那个男孩踩着一地黏糊糊的血印,走到餐厅去拿晚餐。
他在那座房子里待了很久,他吃光了冰箱里所有能吃的,在没事的时候,他就坐在琴凳上看着那些洁白的花朵慢慢枯萎凋零,苍蝇落在飘零的叶片上,带着腐肉的臭味,继而飞走。
“发生了什么?”那个声音问道。
医生看着又一片花瓣落了下来,无意识地说道:“他们死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他笃定地说到。
“当然。”医生转动眼睛凝视着地板上溃烂的身体,“他们是我的父母。”
“我可怜的孩子。”他说:“走出来,外面阳光很温暖。”
医生慢慢站起来,他按照那个人的指示走进庭院之中。
“还记得那颗树吗?”
医生的瞳孔像磨损过度的玻璃珠般朦胧晦暗,他对着那一株三角梅,虬结的树根裸露在地面,犹如铺陈在他脚下的一张浸满毒汁的蛛网,而网中猎物却懵然无觉,他说:“是的。”
“树下有什么?”
医生如实答道:“那个蠢货。”
“有趣。”他笑着说道:“你把他埋在泥土里,对吗?”
“只有一半。”医生不自在地扭动着手腕,他好像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其实被束缚在轮椅上,“剩下的,我送给了莎莉。”
“你知道,她爱吃。”
“莎莉是谁?”他又问。
医生却在这时沉默下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即使他已经进入深度恍惚这个状态里,他依旧能避免自己回答他不想回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