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颉在电话里听说果然有人袭击发电厂的时候不由得嗤笑一声,而当他看到被抓住的是段士渊家小侄子的时候,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真有意思了,你是为谁做事的?”
“和他没关系,”梁桢被老张和另一个人抓着肩膀,破了的地方草草包扎过,越来越疼,但是气势不减,“跟段士渊没关系。”
万颉挑了挑眉毛:“没关系?我可得亲自问问啊。”
听到这话,梁桢瞬间妥协,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不——算我求你,你别告诉他,你可以杀了我,别告诉他。”梁桢不怕死,但是他不想让段士渊知道自己的过往,他宁愿就这么走。
也许是他眼里的决绝和诚恳让万颉意识到并非是商业上的纠纷,又或许是万颉注意到了他手腕上那块手表——梁桢出任务之前特地换上的——万颉盯着梁桢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俩把他关到地下室,然后所有人都出去,我单独问他。”
这是郊区的一栋二层小楼,平常不住人,估计有五十年的历史了,但是被收拾的很干净,就算是地下室也带着淡淡的清洗剂的味道。梁桢坐在椅子上,双手铐在背后,那些人故意不给他处理伤口,让他没有力气去撬锁。
老张他们出去了,万颉关上门,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点上烟:“你不是段士渊派来的,那就是抗日的。延安还是重庆?”
“都一样。”
“不一样,这关系到我弟弟到底是在给谁卖命。”
梁桢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一瞬间的恍惚彻底暴露——万颉从他的眼中读出来,梁桢手上的这块表,的的确确是弟弟的。他们彼此认识,还有可能关系很不一般。
“你是富家少爷,没必要抢人钱财,所以这块表肯定是我弟弟送给你的。这块表……是他临走的时候我送的礼物,”万颉吸烟过肺,缓慢地吐出白色的烟雾,“其实36年的时候,他悄悄回到上海看我,我就知道,他肯定没有乖乖去留学,而是在当杀手,当特务。所以,现在,我作为一个心切的兄长,请你告诉我,这块表是怎么来的,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梁桢抿紧了嘴唇,没有立即回答,他觉得万颉是个能读懂人心的怪物。梁桢面对几乎是和白树生一模一样的面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走音的:“我们认识,他在……调走之前送我的。”
“你撒谎!”万颉脸变得很快,猛然站起身,走到近前揪住他的领子,“跟我说实话,我就放你走,而且不会跟段士渊说半个字。”
梁桢牙关颤抖,低声道:“是真的。”
“他离开得很急,这是他带走的唯一属于我的东西,不可能轻易送给别人,除非……”万颉不说话了,眼眶通红,然后慢慢松开了梁桢的衣领,坐回椅子上,“我不管你是什么立场的,你们让我弟弟受到的伤害,我一定会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