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戎策跟这个木下一郎就是在一年前慈善晚会的时候见过,爹带着大哥把人家骂的头破血流。但是他猜测,日本人在华势力不会毫无交集,如果木下所做的生化实验是曾经在东北出现过的细菌武器,那从东北来的间峰应当也跟他有些瓜葛。所谓他乡遇故知嘛。
“就是他,咋的,前几天还跟我说营养液的事儿呢,这整的。”戎策说完听见一声轻响,回头一看,身边的墙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门,日本女人弯腰等着他进去。戎策眯着眼睛探头看了看,挺着将军肚走进门,不过片刻便听见身后关门落锁的声音。“连这个都是一样的。”戎策念叨一句,他在哈尔滨所去的福满堂也是明暗两个场子,明里卖酒肉,暗里也卖酒肉,还有些别的。
唯一不同的是,哈尔滨的福满堂只有日本人和有头有脸的汉奸才能进去,通常进去的,出来就遇上蓝衣社的刀刃。而上海的,谁都可以来,谁都可以走,仿佛是孤岛中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饭馆。
走至走廊尽头,吵闹声加剧,戎策掀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帘子,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男人女人,三三两两躺在沙发或者躺椅之上,闲聊或者说着荤话,但几乎每人手中都有一把烟枪。
鸦片膏燃烧的气息扑面而来,戎策猛然回忆三四年前的事情,忍不住干呕,好在他站在昏暗的角落无人注意。他用了最快的时间和身上全部的现钞,跟已经吸大烟吸到昏昏沉沉的几个男人混熟,从他们口中得知有一位神秘的年轻老板,每月月底都会来收账,亲自收。
随后,戎策几乎是逃一样飞窜出门,跑出去半条街,扶着电线杆子大口呼吸。远处的斜阳像是一团火,烧得他眼睛疼。
杨幼清最近一帆风顺,处里都说戎组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拍屁股走人,还侦缉处一个和谐稳定的办公环境。连文秘书都觉得,处座最近脾气发的少了,约莫是敢惹他的人不在了。
但办公室见不到不等于家里见不到,这几日戎策自他下班就秘密跟随,好似真的有人要暗杀杨幼清一般。等到家门附近见不到小孩的样子,一开门他准坐在沙发上等着,像一只家养的小狗,就差摇尾巴。
杨幼清第一天把他轰出去,小家伙死缠烂打,未果。第二天漠然无视,戎策买了半只烧鸡,继续未果。第三天,杨幼清还未说话,戎策已经凑了过来,握住对方的手真切说道,“老师,离期限就剩下四天了,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人生该快活还是得快活。”
话音未落杨幼清一巴掌甩他脸上,“这么厚脸皮谁教出来的?”“您您您,都是您教的。”戎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杨幼清察觉他神态自然不似装的,问道,“有好消息?”
“我知道间峰的行踪了,不出意外,我还是能活着回来见你的。”“希望你说话算话。”“老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