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送给沈濯的苹果。
“哥……”
“哟,舍得起床了?”沈桀帮他拽了拽被子,“你的手扭伤了,可能以后没办法干老本行。不过别担心,咱家的生意有不少,你挑喜欢的做,正好你二嫂得休产假了。”
沈濯低头看了一眼被纱布包裹的左手手腕,心里想着,这怕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哥,钢板处理了吗?”
沈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陈君诺,慢条斯理收起水果刀:“你放心,全都处理干净了,连同那个小院里面的半成品。真没想到还有造假币的,怪不得最近的市场不太对劲。哦,对了,还有那些日本人,一个没留,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我还是担心,”沈濯咳嗽两声,嘴唇发干,“哥,泺城不安全。”
陈君诺坐在床尾,轻轻拍两下他的腿:“你就老实休息,别管那么多事情。想吃什么喝什么,我给你弄去。”
“二嫂的厨艺那真是,”沈濯咽下后半句话,他突然想到之前住院的时候齐修远给他带的虾粥,“对了,有齐教授的消息吗?”他说完,随即注意到二哥眼神躲闪,二嫂也是下意识看向二哥。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沈濯不敢往坏处想,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往坏处想。
“元熙,”沈桀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告诉他实情,“徒骇寨没了。”
“怎么回事!”沈濯一激动,接连咳嗽不止,像是有人抓着他的肺叶。
沈桀拍拍他后背,缓过来再喂了些水:“你着急干什么……今天上午,驻军突然出动,剿灭了徒骇寨的土匪,还有东侧山脉的小股日军。听说,徐钟被当场击毙,其余的消息便不知道了。”
“兮城呢,他有没有托人传信?”沈濯死死抓着沈桀的衣服袖子,眼中的思虑紧张一览无余。
沈桀摇摇头,陈君诺说道:“他那样身份的人,若是真的出事了,报纸上能不写?肯定是跑了出来。你别替他担心,他担心你还不够。”
沈濯在医院里做完了检查就被要求“主动”出院,腾出床位给前线下来的将士。沈濯看到他们的时候心里憋着一股气,也许就是这些人围剿的徒骇寨。他不知道理在谁那边,但是心里挂念着齐修远,想着,齐修远做的肯定是对的。
他回的沈家祖宅,二哥和二嫂护着,仿佛他才是怀胎三月的孕妇,还惹得他有些过意不去。
他在垂花门下看到一个人,满身的灰尘泥土,还有血迹。
“兮城,”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两行清泪,顾不得身上的伤直接扑过去,将齐修远用力抱在怀里,“我想你了。”
齐修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怀里的小孩浑身颤抖。他也注意到沈濯走路时候的不正常,轻声问道:“没事吧?”
沈桀插着手走过来,回了一句:“他自己跳井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