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哪有时间去给齐修远批改作业。不仅仅是“新婚燕尔”来访的客人数不胜数,还要防着文冠木最近的小动作。他在为东昇帮拆伙做准备,陈君诺查到他正在悄悄转移夜总会和赌场名下的部分资产,做空账目。
他想留给陈君诺一个空壳子,陈君诺也不是好惹的。这时候就需要靠沈桀留下的几个茶楼、酒馆等情报地点传消息,有些想要和文冠木联手的商人闻风暂缓了交易,文冠木措手不及的几天里,陈君诺扯回来不少。
反正餐桌、书桌、茶几上那些账本、合同沈濯一个字也看不明白,他对经商没兴趣,看着二嫂忙到焦头烂额自己无所事事也不好,于是就主动承担了各种社交任务,什么招商会、慈善晚宴、竣工仪式都是他代表出席,让二嫂有空闲想辙对付文冠木。
文冠木那边也不轻松,律师郑宛童忙得不可开交,偏偏还因为是女人被要求干一些端茶倒水整理文件的活计。沈濯在教堂的小眼线们说,郑宛童来祷告的次数越来越多,听说家里还有矛盾,他父亲一心盼着女儿嫁给钻石王老五,而心仪的对象只把他女儿当工具使唤。
怕到头来两败俱伤,便宜了城东、城南那些虎视眈眈的帮派。
偶尔没有宴会沈濯也不能闲着,盯着文冠木的林场许久总算有点进展,有人说曾经见过他二哥贴在墙上的那个陌生人,一会儿说是工头,一会儿说是乞丐,一会儿说还活着,一会儿说早就死了。
道听途说的消息不知真假,沈濯定了早上去天津的火车,陈君诺不放心喊了刀枪剑戟四个保镖一起去,沈濯被膀大腰圆的大汉围在中间的时候真有点帮派大佬的感觉。只是大佬提着的箱子上还有一个粉嫩粉嫩的小护身符,大姐担心他出远门求来的。女士皮箱也不是他的,是刘云娅要他带给刘云峭的衣服首饰。
之前怎么脑子出问题了以为刘姨是个好人。
天津卫九国租界,沈濯曾经来过两次,歌舞升平的街景丝毫看不出来有多少罪恶发生。他记得上次来是一个德国的军火商想要走私些所谓的小玩意,沈濯替安德接了单子,化名来天津跟德国佬碰面,后来喝酒,吐了一晚上。
老癫在天津英租界找了栋房子暂时安顿下来,也是他打听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
“他叫什么?”沈濯抖了抖薄如蝉翼的一张纸,泛黄的边缘显示它有些年头了,“这笔迹还能再乱点吗?”
老癫从厨房给他端了一杯据说是南美咖啡豆泡的咖啡,他在香港的时候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现在依靠仿古陶瓷骗骗外国佬的钱,生活质量比沈濯要强不少。“赵平,泺城人,一年前来的天津,暂住在南开大学附近,大概就去年五月之后没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