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平的时候,他亲二叔的儿子参加学生游行被他抓进局子里,祖父都说刚正不阿立身之本,不许徇私。怎么到了沈濯这个外戚这里,反而得好好对待了。张家是京城大户,家教森严,张石川不敢不听话,郁闷地走回来,阴着脸把椅子和椅子上面的人一同扶起来。
晋云浮低声问道:“局长,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张石川走到门外面把门带上,摸向左边口袋的烟盒:“东昇帮那边有什么异动?”
“被陈君诺按下去了,往常他们应该已经打到警察局来了,今次反倒显得反常。只不过,局长,东昇帮在泺城几百年根基,不能轻易动。”
“应该不关他们的事,你派几个人盯紧医学院那个齐修远,”张石川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跟南京那边核实一下之前来探监的那个姓魏的。至于屋里那个,别送牢房,细皮嫩肉不知道要遭什么罪。扔到内部禁闭室,找个单人间,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晋云浮点头,抬腿要走又被张石川拽住了领子:“除了我,谁要见他也不许。”
大概过了半日——沈濯只能通过一个狭小的窗口看到外面漆黑的天色,不知是深夜还是凌晨——他睡了疲惫不堪的一觉,若说被打,倒也有几次,但是街头流氓跟专业的军校生下手就是不同。他自认疼痛阈值很高,手掌刺穿都能挺过来,这次是真的疼了,张石川知道人的软肋在哪。
铐在身前的手腕上包了两层纱布,洇出点点血迹,沈濯本想自己系上衬衫扣子,但是一抬手铁环打在伤口上又一阵哆嗦。最后在疼和冷之间,沈濯选择了前者。
“醒了?”张石川打开门走进来,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砰一声关好,“刚打发走你姐姐。”
沈濯缩在墙角坐着,微微抬头:“你跟她说了……”
“沈桀死了?没,我猜你不愿告诉别人。挺有意思的,你说你好好的学不上,跑去当骗子;好好的书不教,回到泺城这种是非之地装成你二哥混黑道,是挣得多还是嫌死得慢啊?”
“生活所迫。张局长好像不是要放人的意思。”
“证据确凿,捉贼拿赃,而且还有照片,你要我怎么放?劝你都交代了,少受点苦,我爷爷还说不定替你打点打点关系,免了死罪,”张石川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和一根钢笔扔到地上,“自己写吧。”
沈濯摇摇头,说道:“我只不过是觉得可疑,去看了看,定是栽赃陷害。”
“我这可是有你接货的凭证。”张石川昨日亲耳听到沈濯承认
“假的,”沈濯打断他说话,“我需要律师在场才会回答你的问题。东昇帮的郑宛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