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不知他为何这样发问,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调整好状态,露出一个谦逊中带着几分生疏冰冷的微笑:“怎么,你还要报警抓我不成?”
“我只是听说沈经理虽然为人狡猾,但都是快刀斩乱麻,宁愿铤而走险不要拖拖拉拉。今次怎么求安稳了?”
“出现披露我倒是不害怕丢人,只不过,刘市长怕。”
他转移了话题,刘云峭也没继续纠缠下去,问道:“那你不怕我告诉他,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们和他侄子开的陶瓷厂有三年的订单,你说他愿意相信合作伙伴,还是一个出卖色相的男旦?”沈濯将一沓法币放到桌上,扫了扫裤子上落下的一缕流苏,不知道是哪根长枪上的装饰掉落,“这些是给班主的赔偿,够你们在天津卫过一个好年。”
沈家不过阳历的新年,但是对于从小在英国长大的齐修远来说,这一天十分重要。沈濯请了假陪他,早上去电报局给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发了一封电报,中午在西餐厅点了最贵的菲力牛排,下午在剧院听了一场音乐会。
齐修远聚精会神听了三个小时,沈濯趴在他肩膀上睡了两个小时,醒过来见到正在公司努力搭线的洋人富豪也在陪老婆听音乐会,也是昏昏欲睡。俩人出去透了口气,鬼佬终于答应明天去公司沟通一下合同细节。
聊完了天,音乐会也散场,齐修远拿着沈濯落下的围巾走出来找他,眉头微皱:“不冷吗?”
“没事。”
“这次表现得不错,身上没有烟味,”齐修远把围巾递给他,无视掉他撇嘴翻白眼,双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往前走,“以后别抽烟了,我不喜欢,阿婉也不喜欢,上次都把你手背挠花了。”
沈濯快走两步跟上他,说道:“不抽不抽。兮城,我错了,不生气。”
“我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知道知道,”沈濯最怕他和尚念经,扫视四周看到一处卖油旋的摊子,扯着齐修远的胳膊凑过去,对店家说道,“四个油旋,要酥脆刚出锅的。”
齐修远无奈,陪他坐在马路边就着冷风吃完了越来越凉的油旋,然后领着沈濯去了一家粤菜馆,一盘烧腊、一碟豉油鸡,还有四五笼咸的甜的点心,终于喂饱了这个小家伙。
晚上沈濯借口天冷赖在齐修远的宿舍,翘着腿躺在单人床上看那副贵妃像赝品的照片,他本打算明天拿到黑市问一问火龙。这家伙虽然没什么文化又贪财,但是嘴严,不会什么都往外说。
“你先去洗个澡。”齐修远将衣服收进衣柜里面,拿着鸡毛掸子扫了扫沙发上的猫毛,下一秒阿婉又跳了上去,蹭的皮子上面都是橘黄色的毛发。
沈濯往嘴里扔了一个橘子瓣,晃晃手中的照片:“等我研究研究。兮城,你来看看,这张画上到底有什么蹊跷。该不会是唐朝的藏宝图?我听说那时候的海盗、山贼喜欢把宝藏的位置写进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