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被他爹领走之后,沈灵皱着眉头望向沈濯,问道:“哥哥你要干什么去?”
“思然啊,”沈濯故意不回答,牵着她的小手不紧不慢走在人行道上,“小哥哥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他是医生,在外面教书,所以也是读书人,”沈灵果然忘记了方才的问题,开始搜刮脑海里关于从未谋面的兄长的记忆,“爹说别人问才说,不问就不要提。但是阿姐说过,小哥哥很厉害,考试门门都是第一名,没有让她失望。”
姐姐若是知道自己辍学的事情,得有多伤心。沈濯握紧了沈灵的手,低声叹息。
“哥哥?”沈灵抬头望向他。
沈濯没说话,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姑娘正冻得通红,哎哟哟叫了一声。
晚饭的气氛有些不太寻常,沈濯和陈君诺近在咫尺,却仍旧对前几日的争吵耿耿于怀,谁也没有心情继续演戏。撕破脸是不可能的,还得防着家人察觉,沈濯细心观察,每次父亲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尴尬要发问的时候,沈濯都提前抢过话头。
陈君诺冷冷瞥他一眼,尽力保持正常的语气接话,然后再度陷入沉默。沈濯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那个郑宛童几乎将东昇帮几百年的旧账全都查算清楚了,几次想要陈氏酒业的文件,陈君诺都没给,除了沈濯遇上她那次。
分明是财务部的人给的文件,只不过是他嫌麻烦,让人家专业律师去帮忙处理四川那边的破事而已,陈君诺非得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九点过了一刻,沈濯从东厢房走出来,拿了把黑色的雨伞傍身。陈君诺正路过廊下要进屋,看见他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问道:“你去哪?”
“约了个朋友,谈事情,”沈濯扫了扫袖子,余光瞥见路过的冯姨,便走到陈君诺身前拍了拍她的胳膊,低声说道,“这么晚了,谁都要回家吃饭休息,是不是?”
咖啡店在小学附近,老城区一共巴掌大的地方,沈濯没有开车,直接抄小路走过去,也就二十分钟。路上经过一条巷子,左边是被围栏围起来的缓缓溪流和三五处泉眼,右边是一些已经关门打烊的街头店铺,铁匠正在约裁缝打麻将。
“小伙子做衣服不?”裁缝把最后一块门板放到位置上,搓了搓满是老茧的双手。
沈濯摇摇头,忽然听见裁缝“啊”的一声叫,同时耳后一阵突然的冷风。他反应迅速,下意识低头,余光瞥见一根棍子扫过头顶——若非他躲闪及时,这一击估计要直接落到他脖子上。
裁缝和铁匠连滚带爬跑到屋里关上门,沈濯想也不想,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跑,路过街角一扭头,好家伙还是四个人。
“元熙。”
“兮城?”沈濯看到昏暗的小胡同里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那副声音太过熟悉,“快跑快跑!”
齐修远抓过他胳膊将他拽入胡同里,然后推远,再将路边的铁架子一把掀翻在地,一道屏障横亘在他和沈濯之间。沈濯一皱眉还没说话,齐修远已经跃步冲了出去,接着是拳拳到肉的击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