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桀的脾气秉性,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会咬紧牙,像是一颗顽固不化的石头。只不过沈濯不是石头,他就是个早晨新鲜出炉的酥脆油条,一掰就断成两截,泡豆浆吃刚刚好。但是若放久一点,放到下午两三点受了潮,可能掰断要费点力气,到了最后还是会被人吃了。
“不承认是不是?之前你在我这赌钱的时候,怎么那么潇洒啊?”李三刀将水果刀一转收回袖中,接着拿起墙角的那根铁棍,拿在手中敲了敲试试重量,随后露出一个满是邪气的狞笑,“那我可得好好招呼招呼你了。”
想象和真实的被铁棍击中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只是一棍,沈濯感觉腰椎瞬间被人打断,几乎感觉不到下半身的躯体。沈濯还未开口,便被他抓住肩膀用力敲打前胸后背,耳边一阵嗡鸣好似听见了肋骨断裂的声音,重击继而连三袭来。
李三刀短暂停下来粗暴的击打动作,一边喘着气一边用铁棍底部挑起沈濯的下巴,问道:“他妈的你到底还不还钱?”
“我什么时候,”沈濯咳嗽一声喉咙发甜,声音气若悬丝,“何时、何地、何故欠过你的钱?实际上,我根本不记得……不记得见过你。口说无凭,有欠据?有人证?”
话音未落又是一棍,越来越重的攻击让沈濯麻木到忘记了什么是疼痛,亦或者现在所有的感官都是疼痛。手腕磨破了皮,腹部阵阵痉挛,他心里想着,管他什么选举什么报仇,都没有命重要。
“大哥,”正当此时,默不作声的那个矮个子终于开口了,摸了一把鼻涕说道,“是不是抓错人了?”
李三刀挠了挠下巴,似是自言自语问了一句“是吗”,然后看向沈濯被汗水浸湿的脸颊,说道:“祸不及妻儿兄弟,你要不是沈二少爷,我刀爷请你喝酒赔罪。”
沈濯双唇颤抖刚要开口,忽然听见茅草屋外面一声钝响,似乎是有人闯了进来。李三刀瞬间放下了铁棍从腰后摸出一把驳壳枪,单手上膛对准门口,下一秒木门被踢开,李三刀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人一脚踹到墙角。
矮个子也拔了枪,但是准头差了些,只打中被踢歪的木门。刀剑无眼,沈濯吊在半空不知如何躲避,只能紧闭双眼听天由命。
李三刀站起身双手举着那把上了膛的驳壳枪,瞄准闯入者用力扣动扳机,后者摸起铁棍一挡,子弹反弹直接射入沈濯的腹部。他本来以为所有伤痛都已经麻木,但是弹头钻入身体的那一刻还是钻心刺骨的疼。
他想睁开眼,但是视线模糊,耳边只能听到打斗的声音,和自己时快时慢的心跳。
再过了片刻,打斗声消失,有人将他解下来抱在怀里,一双手紧紧按在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颤颤巍巍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睡,睁开眼,睁开眼。”
沈濯意识模糊,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睡过去,一边努力抓住他的肩膀一边低声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