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外快吧,”陈君诺将报纸一扔,“反正他那些不干不净的生意,迟早会害了帮里的兄弟。泺城的帮派数不胜数,走私军火、走私烟土的有,收保护费杀人放火的也有,甚至是徒骇寨的土匪,所有人都有靠山,军政要员、华侨商会、英美日德。但是最坚固的靠山,是钱。”
沈濯怀揣着打造好的金印从金铺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毁掉了所有的图纸和模具以防被徒骇寨的人发现,耽误些时间。他没见过真正的信物,但好在徐钟也没有,只从老一辈口中知道大概轮廓和质地。
他吹着口哨走在北区繁华的街道上,临近七夕不少的店铺开启了促销,女装、男装甚至是童装。一抬头,他忽然瞥见路边的咖啡馆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齐修远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西装,一改平日斯文保守的做派,西装领口还是格子纹路。他对面坐着的是老院长的孙女,沈濯在拍卖会上见过,留着披肩卷发,穿着雪白的洋裙,化了恰到好处的淡妆。
他们笑着,通过口型沈濯能看出,他们在聊一部刚刚上映的电影。
齐修远不经意地一扭头,只能看到一个失魂落魄慌乱逃走的身影。
“齐教授,”黄祯放下咖啡杯,同样扭头望向窗外,却只能看到灯火中更显苍凉的暮色,“您在看什么?”
“看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齐修远转过头,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但是细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深意。黄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她不知那笑自何处来。
“很多流浪狗,都是被主人遗弃的。”
齐修远抬头,温柔说道:“是吗?我倒是有别的看法——这些狗是散养在外,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曾经的家庭。时间不早了,黄小姐,不如我先送你回家。”
黄祯见他起身也一同站起来,试探问道:“那今日……”
“我会和院长说清楚的,”齐修远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钞票放在咖啡杯下面,“很可惜我们之间没有共鸣,我并非是黄小姐命中注定的有缘之人。但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或者亦师亦友。”
黄祯性格洒脱,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孩,她也感觉出来齐修远的心并不在这场祖父安排的相亲之上:“恕我唐突,您是不是仍然沉浸在上一段恋情之中?”
“什么?”齐修远愣了一下,咖啡杯差点被他碰倒。但是他很快恢复了状态,摇头说道:“不,只是目前我想专心于事业。一个男人,志向在于立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立身都未做好,如何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