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骗子 楚山晓 1586 字 2024-03-16

沈濯迷迷糊糊感觉肩膀上搭了一根胳膊,周围响起了叽叽喳喳安慰的话语:“她不值得你如此伤心。”

威士忌添满了,沈濯拿过来一饮而尽,强大的后劲让他眼前发黑,吧台之上的吊灯数不清是一盏还是两盏。但他记得教师公寓的厨房里只有一盏灯,另一盏坏了,一直说要修,却直到分手都没有修好。

“他不值得,”说罢他将一沓港币压在酒杯下面,站起身踉跄两步扶住吧台,“我还要监考,先走了。”

“模范讲师,记得回学校公寓的路吗?”有人起哄,随即被沈濯拍了脑袋。

他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撞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还没等他从怀里掏出一些硬币赔给人家,小姑娘已经径直跑开不见踪迹。而沈濯怀里却多了一个草黄色的信封,上面没有贴邮票,只写了沈濯的名字。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信封上留下点点痕迹,他走到酒吧门口的灯下打开,上面写了两行行楷:“近日二少爷沈桀渡黄河时落水,不知去向,还望三少爷尽快回家。”

哥哥掉水里了?沈濯头晕目眩,多读了两遍,瞬间一身冷汗,酒醒了三分。家乡泺城在黄河边上,虽然是平缓的下游,但泥沙多而且暗流湍急,经常发生溺水事件,就连老船夫都不敢轻易游水,更何况沈桀这样的少爷。

他手忙脚乱收起信封,一边继续跌跌撞撞在香港的雨夜里疾走,一边念叨:“十二点有最后一班去上海的船,然后,然后赶明天最早一班的火车北上……”

泺城是北方的一座省城,三面环山,老城往北七里地就是黄河。老城区的城墙被扒了一半,洋人来了之后在城北的平原地带建了洋房、教堂和电影院,还有奇奇怪怪的会所,没钱的老百姓从未进去过。

上海到泺城的火车七个小时。

沈濯在渡轮上吐了一回之后清醒不少,在火车上本想补觉,但是担心沈桀担心到辗转反侧。他离家出走,七年没有回家,谁知道此次回到故里,竟是因为哥哥的失踪。

火车经过隧道,泺城南边的山虽说不高,但是此起彼伏、交错纵横,隧道一条接着一条。忽然间,有人拉开车厢包间的门,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挤进狭小的空间。沈濯躲闪不及,被其中一人抱住了胳膊,另一人拿出手帕捂住他口鼻。

沈濯是医科讲师,博士文凭,他怎么会闻不出氯仿的味道。

几秒之后,他昏昏沉沉睡过去,再度醒来,已经被人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手法专业一看就是惯犯,且眼前横亘着一条黑布,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他艰难地活动下麻木酸痛胳膊,却不能动弹分毫,只是一声难忍的低吟引来了绑架者的注意,知晓他已经清醒。

“呦,醒了啊?”

竟然是个女人。沈濯正要开口喊救命,忽然停住了,呆呆地张着嘴,半晌才说道:“姑,姑娘,我就是个穷教书的,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这大张旗鼓的,抓错人了吧?”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沈濯下意识身体一抖,挺起腰板绷紧肌肉,嘴角哆嗦两下。接着是一声“刺啦”,木头摩擦石砖地板的声音,沈濯这才弄清楚,是有人坐在了他面前。

“沈家三少爷,沈濯,字元熙,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