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没说话。
“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我又问。
我爱他身上的母性,淫浪多产,膘满肉肥的母性。容忍与奉献,这是我为他养育我而想出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爱,那就只能是他周也太母了。
这是周也身上一种很奇异的属性,韩胜伟没有,韩胜伟怀了孕的老婆也没有,周也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献祭,他上辈子大概真的是一颗星星,垂死的时候还在挣扎着明亮,最后在我掌心里不甘地熄灭了。
我恨不能把他挂回天上,又想小心翼翼地将他锁在自己的铁皮盒子里。做爱的时候我会嫉妒自己精子,想代替他们钻进周也的身体,找到一个温暖湿热的角落藏起来,吸收他的血液和骨髓,两个人合二为一。
反正我已经烂透了,也就周也还能接受我。
我知道这种爱不正常,这种想法也不正常,没人会同情俄狄浦斯或开膛手杰克的爱情,他们都是疯子。
“其实也无所谓,”我没期望他会回答,“反正我这种人……”
“小奕,”周也打断了我,他用嘴唇碰我硬刺的额发,应该被扎得很疼,但还坚持说着,“我也爱你啊......”
第19章
我们又要搬家了。
虽然之前那个房子环境不算好,楼梯间也破,瓷砖永远擦不干净,早上还会被菜市场的鸡打鸣给嚎起来,但怎么说也住了五六年,周也都和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混熟了,而且还有独立卫浴。
独立卫浴……
“不是,这厕所怎么还是公共的啊,”我抱着铁皮盒子跟在周也后面,拽了拽他的裤腰,“你这房子找得也太随意了吧。”
“那本来就是拳场给配的房子,”周也晃了晃摇摇欲坠的床板,“不然你以为光头刘怎么那么容易堵的着我。”
“大浴缸也没了……”我有点沮丧,伸手在周也的腰上抓了一把,真好摸,又韧又滑很有手感。
“你这一看到你哥就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毛病得改改,”周也把我推到一边,他要把床板重新收拾了。
以前跟着韩胜伟搬家就跟逃难似的,每到一个新地方我都要缓好久。失眠,要不就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世界从鲜活的油画布掉成陌生的黑白色,我像只蜗牛一样小心翼翼地探出触须,一点点重新把那些颜色补齐,往往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就又要离开了。
所以我没有朋友,没有同学,韩胜伟把我看成个鬼,我也没怎么把自己当个人。
单调麻木的生活让我窒息,或许我曾在无休止的奔波中死去了,然后又出生在了周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