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昏迷着被秃鹫带过来的时候,他眼里只有那条和彰显着夏长明紧密联系的项链,要不是大卫的提醒,他甚至忘记了收缴手枪。
戴上那条项链时,上面还残留着阮棠的体温。
他胃里一阵恶心,觉得自己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龌龊卑鄙,内心却无可救药地感到一阵飽涨与餍足。
所以他恨阮棠,恨对方只记得沈寒凛送他的手枪,却一直没有过问那条项链的去向。
他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丢弃。
幸好项链还没有飘远,他把那吊坠紧紧地抓在手上,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咔擦。
手枪上膛。
沈寒凛送他的手枪早在打斗时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但幸运的是,它还没甩出灯光照射的范围。阮棠四处一梭巡,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把通体漆黑的手枪。
霍启明低头看看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块印着鸟类图像的金属勋章。
大卫临走前,还顺带送了阮棠一样近身武器。
额角还在隐隐作痛,左眼也因为鲜血流进而刺痛难耐,霍启反应过来了,这是阮棠砸他的那块硬物。
当时他被阮棠压在身下,直直照射过来的强光烧得他头晕眼花,眼睛又不好,也就这么上了阮棠的当。
真不愧是沈寒凛教出来的人,胆大心细、冷静自持、而且还完完全全抓住了他的弱点。
虽然他也一直没有掩饰就是了。
如今物归原主,他偷来的幸福也物归原主。
「我輸了。」站在黑暗里的霍启明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硬块,好像握紧了他一直希望得到的什么东西,他看着身处灯光下的阮棠,只觉得眼睛酸酸涩涩,不适应地眯了眯。
阮棠手稳稳地端着枪,一步步走进黑暗,走近霍启明:「不,今天你和我都没有什么赢不赢、输不输的。」
「我遇见过的人或许还比不上你见的心理医生,但我总结出一条规律。」
「——大家都是别扭的人。」
沈寒凛至今还为没有当初就带走自己而悔恨、南风明明也喜欢叶承旭却一直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林潇明明还喜欢跳舞却不敢在大家面前跳、翟曦明明很担心夏长明却不敢说、夏长明明明很疼爱他这个弟弟却装作讨厌他、大卫明明很关心尼尔却称他做叛徒、尼尔明明就把秃鹫当成他的家人却不辞而别。
还有眼前这个,简直就是他见过最最别扭的人。
阮棠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往十八楼的窗外扔,霍启明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接。
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热爱,或许是人、或许是物,但总归是他们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