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一声,牠马上走过来给他摸摸。
走的时候,牠又默默看着。牠也许是觉得他会回来,而他也的确是想回家拿些小零食回去喂猫。
谁知道进门后,父亲问他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他厌恶极了父亲温和表面下畸形的掌控欲,更知道父亲不喜欢柔弱的小生命,就回答没有。
他回答错了。
于是他付出了代价。
如今父亲棺材被他钉得密不透风地下葬,和他互相折磨了一辈子的夫人一起。可沈寒凛仍旧会不时梦到那只猫,梦到牠坐在原地朝他摇摇尾巴的最后一面。
年少时无力反抗父亲,软弱的人长大后也负担不起另一个人的生命重量。
他表面温和怜悯着所有人,却不怜悯自己,他终于变成父亲的模样,温和的表面下涌动着灰暗。
他再一次做了懦夫,所以活该孤身一人,闭上眼日日夜夜都被梦魇缠身。
突然,挂掉电话的叶承旭匆匆走来,说:「抱歉啊,临时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听到这么一句说,沈寒凛忽然睁开眼,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
「不是吧兄弟,我们在谈正经事你还要去见你心肝?」听到一点对话内容的白文泽跳起来:「你见你心肝我不反对,咱们开完会再见行不行?」
「我这个也很正经。」叶承旭想到他心肝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就揪得紧紧的,他一脸正经地说:「我要去救人。」
「啥?救谁?」白文泽问,肯定不是他心肝,如果是的话叶承旭早就跑得影子都没有了。
叶承旭脸色微妙,瞥了一直沉默的沈寒凛一眼才回答:「叫阮棠,老沈昨晚点的那个,他今晚要接客。」
沈寒凛脸色一变,手指一颤,带着余烬的烟灰烫伤了他的指尖。十指连心,似乎连心都被烫出一个疤。
巨大的恐慌扼住他的心脏——猫没有再出现,于是少年也没有再出现。
*
软红的挑选室里。
教养先生叹息着,很是惋惜:「真是不听话啊,阮棠。」
他是衷心为阮棠惋惜。出来卖的,最不能碰的就是感情。他最欣赏林潇,一个人风流快活怎么都行。如果是南风那种,所有时间都被一个人包下的也行。阮棠是最坏的情况,男人不要他,他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甚至冲撞了客人。
「别以为叫你一声宠儿你就是个人物了。」教养先生挥着只有半个小指头粗的蛇鞭,狠狠鞭笞在阮棠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