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钱途亮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反客为主。略微尴尬地收回手臂,钱途亮低头干笑着,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扯了扯衬衫下摆,“我洗过澡了...是干净的,不会弄脏你的床。”
再坚硬的执着都能被亮仔融化,秦尔摇头轻笑着,手肘松开了轮椅扶手,双肩微耸,脖颈前倾,大臂用力到发颤,尽力地抬高双臂。
双肘架在钱途亮肩侧,双腕在他的后颈交叉,掌根相勾,软蜷的手指乖乖地坠在钱途亮的脑后,秦尔放心地把自身大半的重量都交给了钱途亮。
这个别扭的姿势并不太舒服,秦尔的背部松松垮垮地卷着,整个身体都扭曲着悬挂在轮椅上方。
不得不打破相拥的温馨时刻,林衍朝钱途亮挑了挑眉,两人一齐用力,把秦尔稳稳地抬起,跃过轮椅扶手,仰躺着放在了床上。
强撑着在轮椅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无论秦尔如何地想要忍耐,脆弱的身体都受不得委屈,即刻就发起了抗议。
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背根本无法承重,一贴上床垫,背部就立刻传来凿骨的剧痛,整个上半身都疼得麻木,手臂虚软得近乎搂不住钱途亮。眼前发黑,秦尔紧咬着后槽牙,下颌骨都在颤着,才生生咽下了那声痛呼。
备受冷落的双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彩的表现机会,肌张力过高,膝盖骨僵着,那双腿一改瘫软的常态,始终保持着曲膝的姿势,无法放平。
扶正秦尔的肩膀,在他的后颈垫上一个护颈枕,看着秦尔闭眼忍疼的模样,钱途亮伸手,心疼地摸了摸他紧绷的下颌。
主卧内的空调一直运转着,室温大约二十四度,折腾了一阵,钱途亮的脑门都蒙上了一层汗。身上都是汗津津的,灯芯绒衬衫粘在手臂上,又刺又痒,很不舒服。钱途亮解开袖口的纽扣,向后仰着,双臂一展,一扯一揪,就利落地褪去了衬衫,只剩一件纯白的短袖t恤。
腿部在林衍的按摩下恢复了平静,腰部的揪疼稍稍缓解,只留下满身磨人的酸,秦尔疲倦地窝在床上。
“亮仔很热吗?”秦尔开了口,音量不大,哑哑的,“遥控器在那里,自己拿着把温度调低一点,好吗?”
偏头盯着书桌上那个小小的白色遥控器,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却无法帮亮仔拿到。
在如此温暖的房间里,秦尔的手掌却还是一片冰冷。
钱途亮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伸手,抹去滑至鼻尖的汗珠,“不用不用。”
空调仍在运转着,钱途亮的汗珠也仍在淌着。
尽管秦尔一再强调自己已经没事了,钱途亮还是不忍他过度疲乏。反正,期中考之于他并不是过大的压力,反正,他今日到访的真实目的也不是复习,反正,他已经见到秦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