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黄韫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保暖了的重要性,阮慕阳一有机会也把他当粽子裹着,可温初月自己却一点都不上心,那睡袍还是穿得松松垮垮的,衣领垮到了臂弯,幸好有头发自肩膀上铺下来,才不至于看起来跟没穿似的。
当然,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带来的刺激更大。
阮慕阳只借着烛火的微光远远看了一眼他那铺了白发的肩头,昨夜发丝交缠的片段就走马灯似的从脑中闪过,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他在心里将自己狠狠咒骂了一通,又在手臂上用力拧了一把,一身热血总算冷了下来,才将烛台放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靠到床前,把温初月怀里的被子往外扯了扯。
只是他才扯了一下,身下的人就忽然睁开眼睛,以迅雷之势摸出枕头下藏的匕首,猛地往前一挥。事发突然,阮慕阳都没太看清温初月的动作,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凉意,伸手一摸,摸到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子。
而温初月的眸光比刀锋更冰冷,被窗外洒进来的月华一照,像一块不近人情的玉石。
阮慕阳心道,完了,他果然睡完不认人了。
“初月,我只是想帮你盖好被子,没想吵醒你。”阮慕阳没顾得上疼,怕血滴到被子上,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又用沾血的手在袖子底下胡乱蹭了蹭,有些局促地说道。
温初月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将快要露头的一丝心疼强压了下去,冷冰冰道:“不想死就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靠近我。”
“初月……”
“喂,别叫得那么亲热,”温初月不耐烦地截口打断,“不过是一夜露水情缘,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哎,血又流出来了,赶紧去包扎一下,别把我床弄脏了。”
“知道了,初……”阮慕阳在温初月的怒视下,乖乖改口续上了“主人”,说完,他轻车熟路地从温初月房里找出药箱,坐在温初月的书桌前旁若无人地给自己包扎起来,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因为他从温初月冷冰冰地态度中尝到了一丝绝不掺假的关切,从温初月看向他伤口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阮慕阳慢吞吞地包扎好伤口,又把自己沾了血的外衣脱了,擦掉了手上的血渍,完事之后,径直坐到床头,拉过温初月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道:“主人,夜里凉,我替您暖暖手。”
温初月飞快地从他掌中抽出手,低吼道:“不是说了不想死别碰我!”
阮慕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脸沉了下来,两道剑眉也垂了下来,侧过半张脸,盯着自己的手掌,语气颇为悲伤地说道:“主人,刚来别院不久,我从□□上摔下来受了伤,您亲自替我上药包扎,还替我熬粥,养伤期间更是对我百般温柔体贴,那些也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