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没想到认识不过两个时辰就俘获了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奴仆,有点古怪地笑了一下,追问道:“小十七,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忠心呢?”
阮慕阳正要开口,温初月又补了一句:“可不能说因为我是你主人啊。”
很显然温初月把阮慕阳想说的话提前说了,他低下头不作声了,像是在竭力思索着什么,温初月就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起来,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相互纠缠着飞进院中,争先恐后地落在院中那棵上了年纪的桃花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把树枝晃得“沙沙”作响,温初月抬头看了一眼,便迎面撞上了许多落花,然后他听到阮慕阳低沉得近乎温柔的声音:“因为有您,我不必再担忧刮风下雨,不用在野狗嘴里抢食,不用忍受人们不加掩饰的恶意,还有——”阮慕阳顿了一下,视线停在他落花罅隙中的侧脸,“因为您很美。”
以及,不用再经历生死搏杀去争取生的权利。
温初月回头时才发现阮慕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少年看起来异常瘦小,他站得笔直也不过比坐在轮椅上的温初月高一点,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幽深异常,像是要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温初月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咳咳……知不知道‘美’这个字用在成年男子身上并不合适,”温初月干咳了几声,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开了一瞬,而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那以后见到更美的人,你岂不是要跟人家跑了?”
阮慕阳摇了摇头,道:“如果您愿意,我会永远追随您。”
得,又是那种讨人厌的视线,温初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指了指石桌上的一干物件,示意阮慕阳把东西收拾回房。
阮慕阳把温初月扒得乱七八糟的小盒子细心整理好,抱着一堆东西正要走进屋,温初月忽然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
温初月道:“慕阳,我看你掌纹清晰干净,掌心温暖,五指修长,像是有雄才伟略治世之能,定然不是凉薄孤苦命,别信那劳什子摸骨先生。”
那是温初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阮慕阳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宅子。直到阮慕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温初月才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虽然他用力捂住嘴巴没发出太大的声响,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引得那做工粗糙的轮椅也跟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