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据可靠信息说,由于罗勇长期私拿器材商大量回扣、到手了钱一人独吞,手下人实在气不过,于是一封检举信把他给告了。
“原来是因为分赃不均……”刘主治恍然大悟。
“就是啊,哪能自己吃肉下面人喝汤啊?”众人尽皆唏嘘。
“这罗勇也忒不要脸,活该挨打!”
我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心里总有种感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丫前一天晚上打王主任,后一天就有人跳出来检举告发。这么有默契,不会又是王主任家亲戚吧?
当然想归想,说出来就是找死了。
因着我聚餐护驾有功,王主任对我过年回家的申请几乎是立刻批准,催着让刘主治重新确认了排班表。这样一来,我连着有一个礼拜可以待在父母家了。
两个月后——
我坐在张林身边,两个人肩并肩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起上次回家还是为了参加胖子的婚礼、在飞机上被人搭讪尬聊,这次的境遇却已经大不相同了。
胖子警告过我张林想与我重归于好,当时我是怎么回他的?现在倒好——亲也亲了、床也上了,还弄一出夫夫双双把家还……
“你头晕么?”张林担心地看着我,“要不要我帮你要杯咖啡?”
“没事……”我疲倦地睁开眼,“还剩几个小时?”
“快了,大概两个小时吧。”
我揉揉太阳穴,心想这趟煎熬的旅程总算快到站了。
医生哪有逢年过节这说啊。为了这一个礼拜休假,我把夜班挪在了一起,昨晚上临出发前还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可惜很不幸的,临晨四点多送走了一个重症尿毒症患者。抢救、抢救失败、通知家属、填死亡通知单等等等等ect……一整套下来已是鸡鸣东方红,再睡也没意义了。
从机场到登机,我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张林要是居心不良、找个人贩子把我卖了,我都极有可能帮他数钱。不过好在他还算有良心,只是拉我到他肩膀上靠着,又拿毯子轻轻盖在我身上。
……
昏睡良久,我被机长准备降落的通知吵醒。空姐过来叫我系好安全带,我低头正要扣,边上过来一双大手“咔嚓”直接给我系上了。
空姐红着脸走开。
我有点生气地看着张林,“我自己能搞,不用你帮忙。”
“你累了……接着睡吧。”他温柔地说道。
尼玛我最恨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好像地球停转之日也只爱我一个似的。
“我先跟你说好,等会儿到了之后,你……”
——飞机加速下降,鼓膜被压力凹陷。我最后说的几句话化成了喉咙里破碎的音节,在引擎的隆隆声中消散。
张林张着嘴巴,用手指指耳朵,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我难受地咽了口口水、让鼓膜归位,却已经没有心情再说一遍了。
飞机平安降落。
乘客们纷纷从头顶上取下行李,排队准备出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