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没交通卡。
抖瑟的寒风可不管我心情怎样,也不管我有没有羽绒服穿,只一个劲呼呼地往身上招呼。我环抱着手臂、颤颤巍巍走在初春飘雪的大马路上,第N次认清了自己是个傻逼的事实。
此刻身上唯一剩下的只有手机了。
某品牌手机那独树一帜的电池板,在零下七度的大街上迅速崩掉了50%的电量。再加上某人的电话一刻不停地拨进来——我看看显示屏上一闪一闪的红色预警,心想为难着最后一通电话该打给谁。
胖子正忙着谈恋爱,这种时候去打扰人家甜蜜好像有些拎不清……
然而咱们寝室本地人只有胖子和我,其余的人周末没地方去,肯定都在寝室窝着呢。我这衰样要是一出场,怕是整幢楼都要惊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昏沉的大脑越来越疲惫,晚上八点半,我一个人流落在街头。
当手机再次传来震动的那一刻,我实在很想就这么把它扔出去,
“喂,伟哥吗?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听筒里传来阿毛焦急的声音。
我把手机贴到耳边,冻僵的手指几乎已经失去了触觉。
“伟哥,刚才张林到寝室来找过你……”阿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不是又吵架了吧?我看他那样子像急疯了,你要不先给他联……”
“他走了没?”我打断了他的话头。
“嗯,五分钟前刚走。”
“阿毛,我要回学校,你能帮我叫个车吗?”
“啊?”
“我在锦荣路、台山路口……我手机快没电了,身上也没带钱。”
“哦,好……好的。”
老实人听出我语气不对,吓得不敢再问,忙转头下单子去了。
没多久,一辆雪佛兰缓缓在我身边停下,我拉开车门坐上去,感觉像是从地狱一步跨入了温暖的天堂。
…………
到了医学院门口,阿毛正搓着手在外面等。一见到我那单衣毛衫的狼狈样子,便忍不住叫起来。
“靠,伟哥,你这是从南半球来啊?”
“帮我付车钱……”我哆嗦着下了车,头痛欲裂。
“外头才几度啊,这也太胡闹了!”
阿毛还是深深地以为,我和张林小情侣吵架又闹别扭了。我浑身散了架样的难受,只顾弯腰捂着胃,半句话也不想多说。
阿毛摇摇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这我哪能干呢,于是两个人在校门口纠缠起来。
“拜托穿着吧祖宗……”阿毛急得直跺脚,“您这脸色都赶上午夜凶铃啦!”
最终我被裹得像个粽子样带回寝室。沿路遇见不少同学,都被阿毛一句“流感病人,切勿靠近”给吓退了,任谁也辨认不出我是谁。
我自己的床铺已经全部都清空了,阿毛只好扶我躺到胖子的床上,风风火火拿了温度计过来给我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