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是因为苏仪又有事偷偷瞒着他。他想知道的，是苏仪究竟瞒了他什么事。除此之外，其余都是细枝末节。

顾彦竟然这么平静，倒是让顾修十分意外。他想了一想，言简意赅道，“苏仪在帮秦卿的情趣用品公司拍广告。”

顾彦看着从顾修身后蹭出来的苏仪，问道，“是这样吗？”

苏仪怯怯地点头。

“为什么瞒着我？” 顾彦问。

“我，我怕你不同意。” 苏仪小声回答。

“既然知道我会不同意，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顾彦的声音严厉起来。

“我……我……” 苏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缺钱。” 顾修索性帮苏仪把话都说明白了，“还不是因为你去了美国之后总是不开心，所以他想买辆房车带你出去玩，钱不够就问秦卿借。秦卿说要你拍广告才给钱，他知道你不愿意拍，所以只好自己拍了。”

短短一段话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顾彦沉默许久，向苏仪道，“过来。”

苏仪垂着头走到顾彦面前，轻轻地发着抖，像是准备好了被他狠狠一脚踹到地上。可他终究还是走向了他，没有躲在顾修身后。

顾彦叹了口气，伸手把苏仪搂进怀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让我开心。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苏仪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我错了，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顾彦闭了闭眼睛。可是如果有下一次，苏仪还会这么做。

苏仪真的对他很好，好得甚至让他害怕。他近乎偏执地要将最好的一切给他，生怕他受一点委屈，为此完全不顾惜自己。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让苏仪明白，他只想要他开开心心地在身边，如果必须有人受委屈，他也宁愿是自己，不是苏仪。

“一声对不起就算了？” 顾彦逼着自己狠下心肠，厉声道，“偷偷摸摸地瞒着我自作主张，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苏仪低垂着头，反铐在背后的双手慢慢地握成拳头。顾修一眼看见，本能地觉得不好，可他还来不及插手，苏仪已经对着顾彦跪了下去。

顾彦吓了一大跳。他只是想放几句狠话让苏仪长点记性，真的没想到苏仪会跪下！他急忙伸手去扶，只觉得触手冰冷，顿时心里一沉。“苏仪！”

好痛……苏仪死死地咬着嘴唇。他终究还是做错了，让顾彦对他那么生气。在日复一日的担忧与自责之后，顾彦严厉的责备终于压垮了他原本就不堪重负的精神。

“对不起。” 他低低地呜咽。胸口似乎被撕扯着，不断向下坠落。他看着那个诱人而致命的深渊，用尽全力想要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