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徐谦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分了,但说出口的话已不能收回,更没道理现在反口给自己找麻烦。他反省了几秒,决定改过自新,“宝贝,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嗯,你说。”
“你觉得我当你经纪人怎么样?”
商岳不禁一愣,退出怀抱皱眉看着着谢徐谦,“什么意思?”
谢徐谦按了按商岳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然后坦诚说道,“宝贝,虽然我没说,但你应该也能猜到,这部戏拍完我就不会再演了。”
“……”商岳一早就猜到,却没想过会忽然听谢徐谦亲口宣布。
“这行我想做的都做了,想得到想不到的也都得到了,我没兴趣拿终身成就奖,更不想有一天要在大银幕上数自己脸上的皱纹。当然我也不是那么怕老,谁都会老,这是无法避免的,我的意思是,我不能老在镜头前,那会毁了一些人的美好相像。刚好,我作为艺人的成就都是这些人给的,我有责任去维护和报答。”
“……”商岳从不知道谢徐谦对艺人这份工作是如此多情的态度,真是天生的情种,听得人钦佩又汗颜。
谢徐谦说得亦有些感慨,缓了缓情绪继续,“等我不演戏了,肯定是到哪儿都要跟着你的,既然都要跟,不如给个名分?虽然我没当过经纪人,但也不至于做得太差,要不要考虑试试?不发我人工也行!”
话说着说着就没了正经,商岳还没钦佩感动完,就又开始哭笑不得。
“喂,好像你才是我老板吧!”
“老板哪能跟老公比?最后还不是都要听你的。”
商岳语塞无话,笑了好一会儿才拖回理智重新考虑。谢徐谦这个提议百利而无一害,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可不知怎么,商岳就是觉得古怪,说不出哪里古怪,只隐隐约约、又切切实实的有这种感觉。
“阿谦。”商岳认真看着谢徐谦,企图从他脸上找到能证明这种古怪感觉的线索,又害怕会有线索。他斟酌着,左右犹豫了半晌才道,“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谢徐谦迅速权衡利弊,然后毫不犹豫说了谎话,“刚刚。”
二月,新一届金像奖提名名单出炉。
《世间路》获得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摄影、最佳男主角等多项提名。
谢徐谦先一步收到担任颁奖嘉宾的邀请,他欣然应约,但未免给商岳造成压力就没有提起。曾几何时,谢徐谦就是在这个颁奖礼的舞台上,当着全世界同屏幕前的商岳表白情意,如能在同一个舞台上,再由他把最佳男主角的奖杯颁给他,就真是这世上最圆满、也最浪漫的事情了。谢徐谦都已想好把奖杯递过去时要对商岳说什么,很简单,就一句话——收工,结婚。
商岳对自己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只觉十二万分的意外,甚至惶恐。虽然提名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对他来讲已是莫大的肯定,他晕晕乎乎好似白日发梦,都不敢放下心来高兴,就怕一高兴梦就醒了。这副谨慎忐忑的样子在谢徐谦眼里自是万分可爱,可惜他们都还在片场,有戏要做,既无暇庆祝也不便安抚。
《异乡人》这戏百分之七十都在苦痛拉扯,即便是能和爱人朝夕相对互作排解,也还是拍得心累神伤。常常到片场化好妆就忍不住要对着镜子叹气,难得今天传来好消息,才稍稍得些轻快。不过也只是稍稍而已,一旦站去镜头前,又立刻就被拽进到沉重窒闷的漩涡中。
这几天在拍的,是温临为地下酒庄的利益和自身性命安危选择联姻,闵诚恨极温临如此决定,却不得不屈从于温临的柔情要挟。闵诚对温临的迷恋已趋于病,什么骨气尊严他都能弃之如敝履,唯独无法忍受把温临让给别人。他甚至想杀了温临,可又舍不得,就把矛头转向温临那位未婚妻。他知道这是要将温临置于火上,极有可能会毁了他的生意,甚至让他再无法在美国立足。但闵诚想好了,他可以带温临回家乡,他会拼了命去赚钱。只要温临还是他的,也只是他的,那就够了。闵诚计划妥当准备动手,却未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早已在温临的监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