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则也笑了,他猜得到Bolya为什么挥出那一拳,这叫他有点吃醋,但更多的还是痛快。他就这样笑眯眯地被孟时雨带回了酒店,然后把手里攥着的黑料一股脑给了EM厂的工人。
孟时雨拉着Elsa几个人线上协作,整理季鸣则手里的证据整理到三点多钟,终于撑不住,握着咖啡杯就睡了过去。甩手掌柜季鸣则凌晨时忽然惊醒,他去了卫生间,回来时看到客厅的灯光还在亮着。他走过去,只见孟时雨趴在桌子上,屏保图案扭来扭去,咖啡早已经冷透。
季鸣则关了台灯,他动作太大,到底惊醒了孟时雨。两个人顶着黑眼圈面面相觑,季鸣则懊恼自己又忘记要轻手轻脚,他刚刚还梦想能把人偷偷抱回自己的被窝,“这下没戏了,”他想。
孟时雨却揉了揉眼睛,伸手揽上了季鸣则的颈,“悃死了,有地方吗?今天我不走了。”
季鸣则点头不迭,绷紧了胳膊把人抱起来,几步就蹿上了大床。孟时雨被他一搬动,走了悃,躺在床上闭不住眼,过了会儿,他忽然说:“你睡了吗?”
“没。”季鸣则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你要回国了吗?”孟时雨的声音藏在黑暗里,叫人看不出一点色彩。是忧郁的蓝还是喜悦的火红?
季鸣则不知道,他干脆半撑起身。凌晨最黑的时候,一点光都没有,他不知道一脚踏出去是深谷亦或平地。“你想我走?”他到底不甘心,“我……我就不走。”
孟时雨噗嗤笑了出来,“我那天在街上见到你时,真想当你是陌生人,叫你快快消失。按说我活到现在,没有你的话,也算顺遂了。大城市家庭的独生子,还读了个好大学。我妈见天就盼着我回去找个轻省的工作,说家里好几套房子呢,够我祸祸。结果就遇到了你。季鸣则,可能有人拿你当香饽饽,毕竟你有钱嘛。但你凭良心讲,你给我锦上添过花吗?你添的那是我需要的吗?”
大概等了几秒,等得季鸣则快要忍不住大吼大叫为自己辩护,孟时雨的声音才又响起来:“但我妈的梦想落空也不能怪你。有没有你小季总,我都是这样的脾气,我都看不惯这个社会。或许你加剧了我的看不惯,但你也护过我几次,权当两相抵了吧。反正我这种人,早晚要闯祸,吃亏。这不怪你。”
季鸣则听不下去,他嗫嚅了声,“这都是我的错。”他感到孟时雨的手贴到了自己的大臂上,像是无言的安抚。
“后来……就是你陪我一路沿着塞纳河走回家的那个夜里,我想得更透了些——难怪那些诗人啊,哲学家啊什么的都爱散步——如果我真的看开了,真能把你当陌生人,真把你像挖冰淇淋上的脏东西样拿勺一舀,圆咕隆咚地滚掉,那你在或不在都无所谓。坦白说吧,结论就是,我到底看不开。你之前那样对我,我都看不开,现在,我只有更舍不得你。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傻逼的人吗?”
“别这么说自己,傻逼的只有我。”季鸣则慌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