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忙忘了白鹿出院的时间,也忘了方书词还住在家里。当电话里得知白鹿任性得‘离家出走’时更是直接砸了手里一叠文件,扔下正在旁听的高层会议,亲自出来捉人。
他简直要被折磨疯了。
这四个月来,秦冕从没有一刻好受过。在医院见到白鹿的第一眼,要不是躺着的男人虚弱孱羸,我见犹怜,他真恨不得当场把人从床上拖下来骂个明白。
当然,撑死也只是‘恨不得’。
白鹿永远不会晓得,他进病房之前,就站在房间门外,整整冷静了足有半个钟头,才崩出那一脸矫揉做作的云淡风轻。
秦冕至今都收拾不好情绪与白鹿心平气和地聊他那些令人抓狂的‘秘密’。
冷漠再不济,总比愤怒要好。
黑色轿车在晚高峰后的街道上飞驰,刻意轻松的车载广播听来只觉得尴尬。令白鹿没想到的是,秦冕并非打算带他回家,毕竟方书词还住在里面。
何亦将车停在五星酒店的正门,秦冕用自己的身份给白鹿开了一周的单间。
白鹿拒绝未遂,被男人摁着肩膀拖进电梯,“住两天我来接你,不准再回学校。”
“我不想住这种地方。”白鹿刚一转头就被男人的脸色吓住,不得已又添上一句,“附近没有地铁,出门不方便。”
“出门让何亦送你。”秦冕态度强硬,“教师公寓不能养狗,你要是搬回去住也可以。家里的那只我也不养了,明天就扔出去。”
“……”白鹿被戳到软处,当即不再反驳。
秦冕先出电梯,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走在白鹿前面。他刷开房门,靠在门口,像赶羊回栅的牧童,看着身后的男人慢吞吞地挪进屋子。兜里有电话一直在响,响了一路都没顾得上接。等白鹿终于磨蹭进房间,他才掏出手机,转身关门。可刚走出两步,门又被人打开,还被从身后追来的男人扯住衣裳。
白鹿垂着脑袋,揪着秦冕外套的边角。动作小心翼翼,使的力气却一点儿不小。他能感受到男人转身后投来的诧异目光,可由于紧张,好半天了,才低声下气地挤出一句,“对不起。”干巴巴的,说完嘴里还全是苦味。
“……”秦冕克制一晚的怒意被这声迟到的‘对不起’轻易地唤醒了来。他本能地认为,既然白鹿肯主动道歉,那一定是对方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
他欺骗了他,也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