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则野骑摩托车时,唯一的一次失误就是撞到了陈暗的煎饼摊。

没想到,别人撞到他时,一下子要了他的命。那人是醉驾。

陈暗收到消息时,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项则野为了他还没出生的孩子,休了学,带着老婆回了家,毕竟家里有房子,物价也相对便宜。

这小一年里,他拼命地打工赚钱,生产和奶粉钱还是赚出了一些。

陈暗第二次见到他嫂子,就是在医院,因为项则野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太突然,她的身体实在经受不了这种刺激,提前住了院。

陈暗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要她有事随时叫他。

天色已经黑了,陈暗一个人去了项则野的墓地,说是墓地,其实很潦草。他老婆住了院,唯一的爷爷也早在项则野高一时去世了,打那以后,他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陈暗把墓碑上的土擦掉,坐在地上,沉默地看着项则野之墓几个字,直到一阵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才忽然回过神,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土。

在一片墓地里,他反倒像个孤魂野鬼。

陈暗的母亲看着陈暗失魂落魄又脏兮兮的模样,问了他几句,然而他就像听不见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明前几天的月考成绩还很好,下学期就要高考了,她看着儿子的状态一落千丈,实在是坐立不安。

趁着陈暗出门,她悄悄进了陈暗的房间,想看看究竟是哪不对劲,她翻了翻书桌,又打开了陈暗的抽屉,翻到第二格抽屉时,她没想到整个抽屉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信件。

她拆开一封又一封,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一些侥幸心理,结果越看她就越绝望,她的儿子,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而那人,竟然就是那个项则野!自己居然还要他们两个多联系,多走动!

陈暗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己的抽屉被翻得一团乱,而自己的母亲,显然怒火中烧,连眼睛都瞪得比平时大。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信!都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那个臭小子不学好,把你带坏的?

陈暗像个提线木偶,想把自己散乱一团的信整理好,然而母亲却眼疾手快地把信撕成了碎片。

她厉声道:你把项则野给我带过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项则野三个字终于触动了陈暗的神经,他抬起带着血丝的眼,跟项则野没关系,是我...\"

是我怎么样呢,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解释还是反抗,都无所谓了。

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陈暗还记得母亲最后的歇斯底里。

陈暗出了门,沿着路走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往项则野墓地的方向走着。

他在墓碑边上坐下,像是静静伫立在旁边的另一座墓碑。

突然间,他就有了一种孤身一人的感觉。

半个月了,他忽然想去医院看看。

从墓地的小路过去,正好是医院的后门。